往北走一百米是办猛的小卖铺,至祥往北走到‘丁’字路口时恰巧看到前面助三奶奶和三个约70岁的老太太在说话,至祥连忙低头急走了过去也不知助三奶奶看见了没有,心里极想她眼神模糊看不清自己,走到办猛的小卖铺时再往西走二百米就是守智的小卖铺,也是走东西大街,十五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围在一起下象棋,至祥总觉得大街上的人在盯着自己,一个40岁的妇女洗完脚‘哗’的一声把洗脚水倒在大街上,洗脚水顺低处而流,至祥感到她是针对自己的,只想让自己迅速消失。走到柜台前,至祥说:“拿一袋洗衣膏。”正在剪指甲的守智说:“大袋的?小袋的?大袋的两元三,小袋的一元二。”至祥说:“小袋的。”守智拿了一小袋洗衣膏笑说:“你是新羽家的吧?你不是在随州念卫校吗?是随州吧?放假了?”至祥递给钱接过洗衣膏含糊说:“是的是的。”边说边扭头走出小卖铺。
想不走回头路而往南绕着走,又觉得远了二百米,还是顺着大街往东走,空中浓白的云朵,地面上渐起西风,三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大笑露着豁牙叠着纸飞机往上空扔,纸飞机头朝下随着西风往上飘。五辆12马力的三马车拉着砖往西驶,每辆三马车约拉三千块砖,一个约25岁的年轻人脸色黝黑双手老茧目视前方紧握车把排在中间第三辆,三马车65分贝的‘嗵嗵嗵’声夹杂着一股汽油味,至祥捂住鼻孔挡尘土但闻到汽油味倒觉好闻。走到办猛小卖铺时瑞品骑着自行车从巷口骑出往东骑去,至祥本想和他打招呼但立刻取消想法且怕瑞品看见自己。往南拐弯时想起助三奶奶在说话,现在也不知走了没有,办猛小卖铺的东面20米有条小路,还是从那条小路回家吧。
至祥急走那条小路回家,义蓉正在把靠西墙的玉米秸杆挟到南厨房,至祥把洗衣膏放在堂屋正门口说:“阴着天还洗衣服吗?”义蓉大声说:“阴天还洗什么?天说变就变。快把麦子抬西屋里。”至祥走到尿素袋旁抬起两角,义蓉抬着袋口,两人把约120斤重的小麦抬到西屋,义蓉说:“没面了,该磨面了,下午说把麦子擦了,现在也没擦。”至祥不吭声。义蓉说:“东屋上的枣用不用收下来?”至祥右手掏着右耳朵说:“随便。收下来吧。”义蓉说:“收下来吧,不要刮风给刮走了。你去收吧。”至祥‘嗯’了一声,义蓉说:“南屋案板那儿有个筐子,把枣收在筐子里。”至祥说:“知道了。”边走边说去南屋的案板下找了两分钟没找到,走到里间才在火炉台上找了一个筐子,拿起来说:“是这个吧?”义蓉正在摘铁条上的灰褂子说:“就是这个,你快去收拾吧。”
至祥赶快上梯子,东屋高约3米,屋顶的石灰早已龟裂,露着砖,盖起时的青砖红砖早已灰黑,靠西侧有一个直径约25厘米的大洞,从大洞可看到东屋里放的断柄的黑锈铁锹。至祥走在东屋上感觉脚板一颤一颤的,往地下看,有一种想跳下来的感觉。东屋的正中间晒了约五十斤棉花,北面晒着十斤红枣,红枣本青绿汁满,但经一个星期的风吹日晒已变得干瘪,至祥细找两分钟捡了一个红里稍青的大枣,想含在嘴里但看到别的干瘪的红枣就没了食欲,扔在下面。红枣下铺有一个塑料袋,至祥双手兜起塑料袋把里面的红枣倒在了筐子里,其中有一颗红枣顺着下水口骨碌到了外面,两颗骨碌到了北角,至祥往北移了一米到北角把红枣捡起来扔到筐子里。在堂屋与东屋的夹道里长了一棵椿树,高约15米,直径约5厘米,空中风刮云积,椿树枝摇叶摆,十几片枯黄的榆叶徐徐飘落在深绿色枝叶的椿树根下。
至祥看着椿树顶尖处嫩枝上15片深绿的树叶发呆,深看痴迷处眼花嘹乱,五分钟后醒过神来向天空看浓白串行的云朵说:“棉花收不收?”义蓉没回答。至祥又高声说了两遍,义蓉才知道是对自己说话,甩着湿水手说:“棉花?屋顶上晒着棉花?多少?可能是你爸晒的,我不知道。收下来吧,我给你拿一个塑料袋。”至祥说:“红枣下面的塑料袋用不用?”义蓉说:“晒红枣下有一个塑料袋呢,就用那个吧,看漏不漏?”至祥随手翻转三遍看了五眼说:“不漏。”双手酸沉地垂下摸着棉花,棉花下垫有一张塑料布,至祥左手撑着袋口,右手抓着棉花一把一把地扔在袋子里。六只大雁从东面往南飞,至祥口里吹起口哨,哨声传出五米就被西风阻断,至祥来了兴趣,边吹口哨边装棉花,过了三分钟把棉花装完抬头看东面,大雁早已飞过。
至祥走到屋檐看义蓉挨着南墙洗衣服,托着棉花走到北面‘砰’的一声把棉花扔在地面上,义蓉吓了一跳说:“扔下做什么?”至祥闭着眼睛说:“总得把它放下吧。”义蓉说:“递下来。把枣递下来吧。”至祥说:“屋子上又没有绳子。”义蓉说:“给你扔上一个绳子吧。枣又不沉,你下梯子的时候顺手把枣捎下来。”至祥说:“知道了。”至祥左手提着红枣筐右手紧抓梯凳一步一步地走下,说:“放哪儿?”义蓉想了一小会说:“放哪儿?就先放在堂屋,挨着面缸。”至祥说:“阴着天不是不洗衣服了吗?”义蓉说:“这天忽阴忽晴,谁能说准阴天晴天。”
至祥笑着看上空浓白的云朵走到堂屋放下枣,打开电视,右手熟练地按搜索了全部的4八个频道,多是周边州县级的电视台,15个电视台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