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一楼的楼梯口处,眼看着花尽颜被侍卫刺穿的身体,纪颜宁瞪大了眼睛。
“不要——”她喉咙里的声音刚喊出来,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巴。
纪颜宁整个人紧绷着,突然有人对自己动手,她下意识抽出银针,手腕已经被人紧握着禁锢住,将她转过身来,看见了容澈。
“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出声。”容澈的眸子紧盯着她,出言警告道。
无论花尽颜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动手杀皇子本就是死罪,若是查出有同党,纪颜宁一样跑不了。
容澈握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往二楼退去。
纪颜宁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花尽颜,心中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疼痛不已,仿佛那把剑就刺在了自己的身上。
人群里有胆小的已经吓得尖叫起来,在长安城这天子脚下,目睹了皇子被艺伎行刺,又眼见着着般惨状,总有人受不了吓得不轻,也有人唏嘘不已。
花尽颜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转头看着已经死透的五皇子,终于是笑了起来,眼角的泪也滑下了脸颊,终于吐了一口血,没了气息。
容澈将纪颜宁带回了二楼的隔间门口,便头悄声离去。
五皇子死在这里,若是有人知道他也在此地,恐怕不好交代。
柳长卿和柳长源两个人见自家表妹突然就不见了,一时担忧不已,如今教坊乱得很,自然要将她寻回来才放心,可是刚一出隔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出失神纪颜宁。
“表妹,你怎么能乱跑!”柳长卿心急道,“你若是想离开,也得叫上我们才是。”
纪颜宁脸色煞白,听到柳长卿的话,眼泪却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两兄弟看着表妹像是被惊吓到的模样,急忙安抚她。
五皇子遇刺而亡,整个丽安教坊都被调过来的官兵团团围住,里面的看客只有核查过身份才能离开,而纪颜宁跟着柳长卿和柳长源他们在盘查之后也回了柳府。
因为看客众多,这件事当日就轰动了长安,花魁大选本就是晚上举办的,苏贵妃听闻自己的儿子被刺杀而亡,哭着去求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
皇帝听得头疼不已,当初苏继文的案件他就知道五皇子也被牵扯在内,没想到这件事终究还是被翻出来,五皇子也被花家的女儿行刺而亡,他愤怒之下怒骂了苏贵妃,并且让她禁足三月。
纪颜宁回到了柳府之后,趁着夜黑终于还是忍不住去了一趟暄王府。
容澈没想到纪颜宁会在这个时候来暄王府,正欲问她何事,纪颜宁却是自己开口了。
“我要带走煦儿。”
容澈不明所以,看着纪颜宁这般,他挑眉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离开长安。”纪颜宁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容澈嗤笑一声,说道:“今日之事,果然是你的手笔,利用花家的人去刺杀五皇子,现在怕查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想跑了吗?”
“与你无关。”纪颜宁面色冷如寒冰。
容澈紧盯着她:“本王早就说过,有些念头不能动,你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你的掌控之中吗?一旦有了偏差,便是万劫不复。你和你身后的人,又能有几分把握笑道最后?”
纪颜宁不语。
她知道自己未必能成功,但是她也从未想过若是自己失败了又如何。
能如何呢?不过一死罢了。
她是不惧的,可是她不想牵连那些无辜的人,比如煦儿,比如萧少北,甚至于柳家的人。
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想要渐渐的接近上一世害死她们全族的罪魁祸首,想要报仇,想要他们死……可是她不是神,做事情不可能做到完美,或许一不小心就踏出万劫不复之地。
当她看到花尽颜死在自己的眼前,不仅有心痛,有惋惜,也有恐惧。
恐惧的是有一天她在乎的人也因为她的谋算失误而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她害怕,害怕自己像上一世那样,害死应家,害死楼家……
可是要让她收手,放过那些贱人吗?
不,她做不到。
容澈见她不说话,那眸子里无助和彷徨的神色让他不禁有些心疼,他不知道纪颜宁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那股苍凉之感,与她这具弱小的身躯显得格格不入,仿佛她的身子里住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
“你若是想回江州,在长安里的一切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本王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
“我不走。”纪颜宁打断了容澈的话,迎上了他的目光。
容澈微眯起双眼:“那你下次还想利用谁去完成你的计划?”
纪颜宁嘲讽的笑了一声。
她没想过要利用花尽颜,即便是没有花尽颜,她也会收拾了五皇子,只是花尽颜似乎是与她太过相似,所以她才帮了她一把……没想到同样是害死了她。
听到纪颜宁来的消息,偷溜出来住在暄王府的言煦很快便找了过来。
“宁姐姐。”言煦兴奋不已,那副眸子显得格外的明亮,“宁姐姐是过来找煦儿玩的吗?”
纪颜宁回过头,看见言煦,心中一软,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见纪颜宁眼角的泪痕,言煦伸出手抹了抹她的脸颊:“宁姐姐你怎么哭了?是有坏人欺负你吗?”
纪颜宁摇了摇头,冲着言煦微微一笑:“煦儿是不是在言府住的不开心?那宁姐姐让你离开这里好不好,煦儿可以去江南,那里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也不会再有人欺负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