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面广奢华的宅子。粉墙黛瓦,雕梁画栋。各院间,薄雪皆被扫的干净,不应时却怒放的鲜花被仆从仔细的沿墙角摆开。
院间所有廊道,都由丫鬟依次挂上了主家最喜欢的金鸟笼,鸟笼内,各色鸟儿吱吱喳喳叫的欢唱。
很快,有紫色袍摆沿廊行来,普通布鞋却用金线绣了梅花图案,其脚步缓缓,却苍劲有力。此人在一鸟笼前停下,伸手逗弄鸟儿,问话身后跟着之人,“听说张秘被压送回大梁了,那么封山那边可有消息送来。”
“属下过来就是为此事,雨仙他,回来了!”后面的蓝绸袍人禀道。
“哦,如何?”逗鸟人的手明显一停。
因冬时大雪,大梁和大陈暂歇战。作为梁陈边境的戎城,守卫自是相当森严的。
林鹿从大陈出来后,就一直无法进到戎城。因为进城需要的文牒,林鹿没有。
戎城的城墙也相当的高,林鹿试过几回也无法越过去。
她现在以少年的身份借住在戎城外的一猎户家中,猎户的妻子当时候病重,是林鹿救治的。
若是年里还进不去,那么阖家团圆的年,林鹿只怕也要在猎户家过了。
林鹿想:只要有一商队过去,她就能易容换形进到城内了。猎户说过,年前还是会有商队进城的。
第二步,就是出城,去向大陈。
此刻的林鹿就在距离戎城外还有大半天路程的地方等商队。
等,也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当然,天寒地冻的她也并非是一动不动的干等,林鹿有练用新的杀器,她练习的很勤,因为商尤等人让林鹿危机感特别的强烈,她相信只有自己本事更高了才能不被人摆布。
嘚嘚嘚嘚------这一天,林鹿终是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轱辘碾转声。
商队!?林鹿心下大喜,收了杀器作腰带一缠,手脚并用很快的攀爬到道路边的树上。在树顶端林鹿瞧见果真有一商队行来。五辆大车的货物,跟随的人数也不少。再定睛瞧去,林鹿发现了熟人。
郝东家!
这是上一回林鹿遇见的那支带了她一程的车队,还真是缘分。
如此,林鹿改了计划,没想杀人。她敏捷的从树上下来,站到路中间等。
车队行了数日的远路,郝东家要在这最后一天赶城门关歇前进城,此刻大家都很疲倦,就连马匹都累极了。所以谁也没说话,只是推车走着。
直到最前面的车夫看到路中间的林鹿。车夫叫醒身边缩这身子打盹的东家。
郝东家坐直身,他一路怕遇着打劫的,但幸好一路都安然无恙,临到戎城再遇了贼匪郝东家心里就咯噔一下。可再细瞧,就起了疑,路间的孩子甚是面善,哪里见过?
这边林鹿已笑眯眯的抬手招呼,“至上次在此一别,真是好久不见,郝东家。”
郝东家这边也想起来了,那个去定城的小孩。
“哈,是你,怎么,你这是。”郝东家猜疑林鹿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想进戎城,但苦于没有文牒。”林鹿摊手直接表明其意,而后又抱拳,“恰好的又遇上你,就想请你想想法子,带我进城呗!”
“这就难办了!”郝东家捏着下巴皱眉摇头,“我文牒上进城的人数都是定下的,少一人还可以,多一人却是不成的!孩子。”
郝东家开口就要拒绝。林鹿微微笑着,不等郝东家拒绝的话出口,她的右手就朝郝东家的车马方向那么一抬一甩。众人眼里看到有青光那么一闪,下一刻,郝东家所坐的马车边缘就有东西扎入。
郝东家扭头看:是松叶针。
郝东家倒抽一口凉气。他就知道,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就知道,这孩子不一般。
果然。
林鹿则仍是笑眯眯的,话语客气柔和,“您瞧,我本来是想杀人夺碟,然后进城的。既然我们大家是有缘人,我也不想造下杀孽,所以,想请郝东家您帮帮忙,想想办法。”
“当然,当然!”郝东家人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林鹿替用了车队里一名伙计的文牒,顺利的进到了戎城。进城后,林鹿问郝东家借了些钱,然后与他别过。
林鹿在戎城先呆了二天。这二天里,每到夜深人静时分,她便悄悄的试图越界大梁,好进到大陈地界。
二地边境的军队守备从来都很严,如今,就越发严密了。林鹿试了几回,都没能成功越城出境。
林鹿想:进来不算容易,要继续北进,是越发的难了。更何况戎城以北原本属于大陈的二大城池年前就已经被大梁兵马攻占了。她就算出得了戎城,后面的路依旧难行。
林鹿只能静观其变并想它法。她留意到,二国的商贸全部停了,如今能进出北面城门的只有军伍。
军伍嘛林鹿用手指戳戳脑门。她想混迹到军伍里,身量问题好解决,可不巧的是,她打听到年前并没有出城的军伍。
这就麻烦了,林鹿又用手指戳戳自己的脑门。
这一回,林鹿仍旧没能想出一个办法离开戎城进到大陈地界。她只能租了简陋的房子暂时住下。
年三十的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林鹿是一个人在屋子里煮锅子吃,还有酒。
许是触景生情,年三十这一天,林鹿无比的思念大陈的亲人。
年后,很快开春。
戎城和封山不同,戎城的冬天很短。立春一来,倒春寒一过,温度就一日见一日的升高。
冰雪见消,边境的局势就又紧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