筎果悠悠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只知道,出嫁从夫,我还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使者觑了一眼坐在案前正看着卞东国各地城池上报的受损奏折,小声地道了一句,“我现在知道何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老国主待这位小公主够好的了,但凡有什么好的,都送去郸江给她,可没成想,这位竟是个白眼狼,养不熟的。
使者以为,向宸王提分割卞东国土一事,甚是艰难,却不想他竟是十分的好说话。
萧芜暝说的是,“你们国主想怎么分,本王都没意见。”
使者感激涕零地回去禀报给了国主听,齐湮老国主心中亦是高兴,亲自带着兵马去了卞东。
却不想卞东百姓一见他来此,竟是纷纷扬起家伙要造反。
他们只顺服萧芜暝一人。
萧芜暝见状,还开口帮着齐湮国主说好话,什么齐湮自是比他只有一方郸江小城来的强大,归入齐湮,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卞东百姓哪里听得进去,萧芜暝越是这么说,这百姓要反齐湮的情绪就愈发的强烈。
这等情况,强收是不行的。
自来暴民是最难以对付的。
百姓众口一词,“我们卞东国之所以会灭,还不是这齐湮国狼子野心,故意挑起事端,发难所至!”
老国主见状不妥,被人护着进入了萧军的军营,打算与萧芜暝坐下来,好好商讨此事。
“宸王,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萧芜暝淡淡一笑,“国主你方才也不是没有听见,本王为你说了多少的好话,百姓不领我的情,我又有何办法。”
他哪那里是说好话,分明就是火上添油。
无良国主继而看向了正坐在一旁,捧着茶杯喝茶的筎果,“丫头啊,其实寡人一直在想,在你出嫁的时候,要送你几个封地的,寡人就打算将这邻近的卞东城池送你几个……”
“既然如此,哪又何必要分了卞东呢?”筎果搁下了茶杯,“反正都是我的,而我又不会管理封地,到时候还不是丢给萧芜暝管理,既然如此,就不要麻烦分地了。”
“……”他说那话,是这个意思的吗?
无良国主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丫头,齐湮现在困难,这卞东……”
“皇爷爷,我这是为齐湮好,齐湮国库消耗空虚,你以为收了卞东国土就能好了吗?你出去看看,卞东国哪一座城池没有被水淹了,可怜郸江那一亩几分的地,竟是要分出钱就重建卞东百姓的家园。”
小丫头叹了口气,又道,“卞东就跟个烫手山芋似得,送我我还不要呢,不要是那些百姓巴巴地非得顺服萧芜暝,我都想劝萧芜暝不要收下他们,将卞东城池全数送给皇爷爷呢。”
她这话甚是有心,齐湮国主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在说着反话。
可这反话却也不是她随口胡诌的。
卞东如今这样的处境,怕是要比那西闽国还要弱,想要重建,定是要花费不少的财力人力。
齐湮哪里是能消耗的起的,可让他就怎么白白不要卞东山河,他却又是舍不得的。
齐湮已经有十四年没有扩大国土了,卞东国这一半的城池,于老国主而言,的的确确是个天大的诱惑。
他想要在齐湮的国史上名垂千年,必然是要做出些前人做不到,后人佩服的政绩来的。
筎果看了他一眼,又道,“说起来,齐湮与卞东并不比卞东与北戎相近,皇爷爷不如与殿下做个交易。”
“就知道你这丫头鬼主意多,你快说说。”
交易么,他成天在做,并不怕别人计算他,只要他不亏就成。
“眼下那些百姓不肯归顺齐湮,那就让殿下代为接管,那些城池还是齐湮的国土,这样一来,皇爷爷就不用整日担心这些卞东百姓是否会造反。”
“这……”老国主犹豫了,这主意好是好,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筎果却又说,“我日后嫁给了萧芜暝,总归是一家人,皇爷爷往日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我还能不向着齐湮吗?”
这交易其实挺好的,连老国主一听都觉得不错,只是,“都是宸王在做,那寡人要做什么?”
“重建城池的钱,皇爷爷总不会让萧芜暝帮你出了吧?”
齐湮国主摸了摸胡子,眉头微拧,“此事,你再让我想想。”
“说起来,这事情我是跟萧芜暝商量过的,他当下就回绝我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说是别预上他,我可是求了他许久,他才答应的。”
筎果撇撇嘴,继而又说,“皇爷爷,萧芜暝的脾气,也多少也知道一点,他这会儿高兴答应,说不定过一会,他可反口了。”
毕竟这事,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萧芜暝才勉强答应的。
“这……”齐湮国主大腿一拍,下定了决心,“行吧,萧芜暝也不是外人,交给他,寡人也放心一点。”
只要那些城池在齐湮的版图内,还愁等不到那些百姓归顺的日子么?
况且,今日他能与萧芜暝联盟吞并卞东山河,难道将来就不会与别国吞并萧芜暝的山河么?
无良国主这番打算着,便是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百姓听不进别的,只听见日后卞东上下,还是归萧芜暝管理,这要反的心思便不再起了。
谁都期望有朝一日,自己所处的城池能与那以前不毛之地的郸江一般,变成富裕之地,百姓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