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你走的时候这五个字时,林语惊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沈倦侧头,看着墙角一颗干巴巴的野草,淡声说,“但是一个人躺在那里,存在着和从此以后彻底消失,总归还是不一样。”
林语惊说不出话来。
她的手冰凉,感觉自己脑子都冻住了。
她其实整个中午到下午一直在想,沈倦要怎么办。
林语惊不在乎沈倦做什么,他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但是首先得是他想干的事儿。
沈倦和她不一样,束缚着她的是不怎么太健康的原生家庭,和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妈妈,这些东西等她长大了,等她有力气能挣一挣,早晚有一天是挣得开的。
但是沈倦怎么办呢。
他身上有挣不开的东西,以前有,现在好像缠得更紧。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明知道这件事情跟他无关,不是他造成的,他不会为此埋怨自己什么,但是依然没有办法毫无心理负担的若无其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可能会没有影响。
这种事儿不能急,得慢慢来,也需要时间去淡化。
林语惊忽然垂头,唇瓣贴上他的手背,轻轻亲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垂下去,细细密密覆盖。
虔诚又怜惜的一个吻。
她抬起头来,学着那时候他的样子,握着他的手捏了捏:“小林老师疼你。”
沈倦怔了两秒,忽然笑了。
他干脆坐在地上,长腿一伸,一手和她牵着,另一只手撑着被阳光烤得发烫的地面:“小林老师,你很嚣张啊。”
“你打算怎么疼我?”沈倦似笑非笑看着她,“金融系的考试提纲要不要也来一份,嗯?小林老师?”
“……”
林语惊也明白沈倦是想转移一下话题,逗逗她,不想她再去想这个。
他总是这样,风轻云淡地说完这些,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还能跟你开开玩笑。
而且他这玩笑,简直是林语惊人生中最大的污点,没有之一。
万万不能忍。
林语惊手一抽,拒绝和他牵手了:“沈倦,咱们俩现在还处于不尴不尬的摇摇欲坠的岌岌可危的磨合阶段,更别说现在找个我这样的女朋友有多不容易,我建议你珍惜。”
沈倦决定挽回一下,虽然隔着年头有点儿久了:“其实你那个提纲真的挺有用的,我那次月考物理全靠它才能……打满分。”
沈倦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心道我他妈是不是缺心眼?
果然,下一秒,林语惊猛地站起来了,面无表情看着他:“今天你都别跟我说话,咱们俩分手到今天12点,明天再和好,你有意见吗?”
沈倦大咧咧敞着怀坐在地上,一条长腿屈起,两只手撑着地面后仰着身抬头看着她。
日头足,他被照得微眯着眼,看起来懒懒散散吊儿郎当,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时候:“能不能少分两个小时,”沈倦提议道,“十点和好行不行?”
林语惊转身就走,用一个背影回答了他。
冷漠又无情。
关于林语惊今天的那几句磨合期之类的话,虽然中间她用先婚后爱之类的皮了皮,但是沈倦大概能明白她的意思。
沈倦本来还没想到这些,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所谓,无论隔了多久,她变或者没变,她都是林语惊,只要是她就行。
但是女孩子的想法可能跟男人不一样,才刚确定了关系就分开那么久,乍一回到这种朝夕相处的状态里,女生有些时候大概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找回感觉的。
就像废弃了太久的发条和齿轮重新咬合。
沈倦本来就不是个特别有耐心的人。
沈倦觉得得加点儿润滑油。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当天晚上,林语惊还在和沈倦“分手”的时候,她收到了老同学李林的消息。
许久未见,李林同学依然是那么的热情,手速惊人,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过来,热情得有些聒噪,热情得让林语惊强忍着想要拉黑他的**。
宿舍里面几个人各干各的事儿,林语惊手机平放在桌面上,看着屏幕里李林的消息满满当当地挤着,忽然就笑了。
李林那边还在说话:你是真回a市了?
李林:唉林妹,虽然咱们就相处了几个月吧,但是我真觉得我们的感情比金坚,你回了a市竟然都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刚走的那会儿闻紫慧还掉了金豆子呢,晚自习躲窗帘后头偷偷摸摸哭。
李林:还有倦爷,倦爷那时候那个状态我都不想说。
林语惊一愣,拿起手机打字问道:什么状态。
李林:就是那种被抛弃了的小野狗的状态,就玩命学习,疯狂考第一。
林语惊听见这个就来气:我在的时候他也疯狂考第一!
李林直接发了个语音过来:“不是,跟那时候不一样,我他妈高考语文九十分,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基本不理人,基本上只要我看到他,从早到晚都是在做题,人瘦得我看着都想哭。”
林语惊把手机放在耳边听完,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话,李林又是一条语音发过来。
李林:“而且倦爷家里好像挺困难的吧,周末好像还得自己打工赚钱,家长会也没看有人来给他开过,我看他有的时候午饭都不怎么吃,就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又要赚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