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萧杭还是没有回家。左然在电话里不停地责备“你在哪里,这个烂摊子,哥处理不了啊!你在哪里?”电话是接通的状态,但是迟迟没有说话。“我问你你在哪里!你说句话。”电话被挂断。
“左然,我有点事,小雅回家了吧,你帮我安慰她一下,后面我会跟她解释清楚。”萧杭握着手机,迷茫地看着窗外。这里是18层,距离地面超过50米,居高临下,风景确实好,房间的落地玻璃外全是净泠江的景色,依然车水马龙,玻璃窗和距离隔绝了所有的喧嚣杂尘。不似那个老房子,睡午觉都会被楼下收垃圾老伯的铃铛吵醒,丁零当啷的声音窜遍整个小区。
所有的家具地板都是原木色,白色的墙,灰色的沙发。一应俱全的设备,连洗漱用品,床上用品都准备好了,像是随时等待主人入住。林珈曼倒了杯水给萧杭,手都在颤抖。“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看房子?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明天上午有比赛。”萧杭看得出来林珈曼情绪紧张,从进门到现在,已经喝了三杯水,却没有说一句话。
林珈曼拿出照片,好多不同场合,不同角度的偷拍照。“小杭,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平日接触很少,但是照片数量却超乎想象。
“他们一定会写什么私生子,或者什么外遇,那些人拿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怎么办,小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本以为和傅菁雅分手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真相就此可以沉没,但是没想到墨菲定律这么准确,越害怕的事就越会发生。连林珈曼都束手无策,萧杭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你家里……你老公知道了吗?”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关切。
“我不敢跟他说,他肯定受不了这事,但是肯定瞒不住的,怎么办怎么办……”
此刻才知道,预知会发生的事比已经发生的事更可怕,既阻挡不了发生的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少浪,林珈曼已经哭红了双眼。
萧杭很无奈,怎么办,怎么办,最好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此时此刻,这个叫萧杭这个人就此消失了,或者从来没有存在过,该有多好,谁也犯不着为谁烦恼。“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想我应该离你远一点,就像以前一样。”
林珈曼拉住住转身离开的萧杭:“不是这样的,小杭,不是这样。”
只是不忍回头,背对着说:“只要你坚持不承认,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就还像之前一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街头的转角转弯就行,路上的水坑绕开就好,但是那些逃不开躲不掉的事情,始终没有迎头直上的勇气。从小就是这样,小时候萧杭还有朋友,最好的朋友,放学路上跟一帮混混打起来了,本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却想起爷爷的话:“你给我躲远一点,一会儿伤着你手。”三天以后就是钢琴考级,退却了,假设不管不顾就这么走开,也只是内心的愧疚和漫长的自我救赎,但是萧杭傻傻地朝小混混扔了块儿石头,对着朋友说:“你跑啊……”只可惜逃离混乱的只有萧杭一个人,自打那天以后,见到朋友都绕着走,直到有一天,朋友转学了,道别的时候说:“萧杭,以后你不用躲着我了,我要走了,你钢琴弹的真好,以后一定会很厉害的。我没有怪你,你要是来了,就咱俩一块儿进医院了。”
要是那天冲上去的话,现在应该还跟这个朋友有联系,崇川说大也没那么大,但是自打那天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朋友。午夜时分,微博上悄然燃起了烟火,那些照片全部都出现了,隔着手机屏幕,那些平日里装作温文尔雅的人,像发泄一样口诛笔伐,妄加猜测,肆意的煽动着事不关己的星星之火。要是这些人此时此刻就在这净泠江边,一定不会躲开,一定要从硝烟里救出林珈曼,但是眼前无比平静,安静的只有江边微风吹动的水声。江水里倒映着今晚皎洁的明月……已经是下弦月。
末班车上,司机和售票员愉悦地进行着讨论。“林珈曼晓得嘛,漂亮的不行,现在网上说她有私生子唉,儿子都十八了,那她了不得,十七八岁就生儿子了,小伙子白白净净的……”
“什么私生子,说不定就外面养的小白脸,呵呵呵呵……”
刚才林珈曼说到了“私生子”三个字,现在又从别人口里说出来,像是带着羞耻,再也受不了这样的风言风语,下一站就下了车,走到天桥,压抑的火气全部朝天上喊去,可惜跟前一次很不一样,今天喊的越大声心里越难受。
事情终究不能阻止,苏夏一夜未眠,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萧杭怎么办,想到半夜终于算是有了个办法,起来编辑邮件,审视了好几遍,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苏景忱突然出现在身后。他扯开窗帘,清晨的阳光像湖水般倾泻而来,苏夏被这刺眼的阳光惊吓到,看到苏景忱后却不敢说话,邮件已经平安发送,心里不由得松一口气。
“我的大小姐,终于使出杀手锏了,你这个时候把他支开,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好的……拿着人家的二手围巾都舍不得还?”口气冷的让苏夏发寒。
“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些事和萧杭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苏景忱笃定而冷峻的双眼盯着苏夏,“你别以为看了点狗屁日记你就知道过去的所有,至少没有萧杭,没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