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甲之年,满脸褶皱,却精神抖擞的顽固臭脾气老头。
如此形象,是夏妖妖对林老爷子的最初印象,订婚宴上那场磅礴大雨后,对林家,她多了几许莫名的怨恨。
为夏晴多年的苦楚难诉求,为她自小缺失的父爱多波折,为陈奕森多年的等待难圆满,他们的一切不幸,都与林家人有关。
她不是瞎子,这么多年,她看得见夏晴苦苦等下去的煎熬伤痛,无数星空寂寥的慢慢长夜中,她听得清夏晴深夜无助的梦呓呢喃。
那无数的深沉冷夜里,她总萦绕在眼泪噩梦中的‘墨’,竟是林墨......
都说往事随风不留尘,订婚宴后,猜得林家是多年深埋她心中的那颗炸弹,更得悉林墨就是当年的负心人,她不是没想过报复。
可,追逐裴子皓的这十年凄澪中,她明白强求终不会幸福,更明白夏晴当年给她讲过的故事又或者讲明的实情道理。
忘了便是忘了,不是一年两年,亦不是三年五载,而是整整她生命的二十六个年头,如此,两个家庭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才是所有人的解脱。
所以,她不怪林墨,方才听见他在媒体面前维护自己而驳了林静雅姐妹的面子,狐疑中更多的是怪异的惆怅。
林墨是她无缘的亲身父亲,这点她心中承认却并不会认,但林老爷子这无缘的理论上血亲爷爷,她不会认心中更不会承认。
自第一次见面至今,他无时无刻不在维护林家的面子,这她尚可以理解。
可是今日闹到这番,他却始终维护林家姐妹,她可以理解亲情血脉,却厌恶极了他自以为是的道理规章。
“老爷子,您今天来,是想让我给您两孙女道个歉,还是让我在媒体面前承认,是我扰乱了你们的生活,才把她俩害成这般模样?”
夏妖妖倚在身后的桌椅上,面上的笑容已渐渐消退,多了些不耐的隐忍,语气却愈发轻快。
“别告诉我,您喜欢这种娱乐版面的镜头,呵,您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给句话吧,我还得去看我们家辰希,他可不想您孙女这般娇贵,身上可是实打实的伤”
林老爷子眉眼沉沉,冷着脸不说话,一时气氛诡异,直到稍微熟悉他脾气的白池眼观鼻鼻观心,空出一只手指着众缩着身子又伸长脖子的记者咋咋呼呼。
“怎么都这么没眼色呢,没看见老爷子生气要清场吗,得罪林氏回头有你们受的!”
这话一落,众记者顿做散鸟状,快速收了话筒摄影机,互相推搡着赶紧往外跑。
今天这一连串的猛料,够他们吃香喝辣的闲散两天了,至于这夏妖妖同林家的恩怨,他们想听,可委实不敢在虎头上拔毛。
众人关门前忍不住朝那被白池紧紧禁锢住的男记者扫去同情的一眼,暗道今天真是精彩又搏命的一天,记者难当,狗仔更苦逼,自求多福吧。
待会议室内仅剩零散几个人,林老爷子顿再也忍不住,忽的站起身,抬起拐杖直接朝夏妖妖身上招呼了去。
砰!
因老爷子的动作太快又太突然,白池等人反应过来去拦,已然来不及。
“嗯——”
一声闷哼,带着隐忍的痛意落在几人耳中,夏妖妖苍白着脸抱着胳膊敛眉磨牙,额间冷汗氤氲着水雾,迷蒙又冷冽。
“大嫂!”
“夏小姐!”
“爸!”
白池和千流两人反应过来,惊呼出声,忙甩开那男记者匆匆去看夏妖妖的胳膊。
林墨惊俱的看着夏妖妖忽而垂下的胳膊,眸中尽是担忧,伸手抓住老爷子的拐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林静雅和林曼妮两姐妹则是一脸的窃喜得意,哼,活该,打死了才好!
老爷子推开林墨,面上是不容人挑衅的厉色,看着夏妖妖惨白却依旧执拗孤傲的神情,怒火并未消散。
“夏妖妖,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林家的族规,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能抵抗的,我容忍你几次,是看在与你妈是故知的面子上,别把你妈的脸丢尽了!”
厉声厉言,端的是威风八面,白池蹙紧眉头,起身将夏妖妖护在身后,半是尊敬半是愤慨道:
“林爷爷,您怎么能打她呢!”
老爷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冷哼道:
“为什么不能打?哼,别以为有席家小子护着,你们就可以胆大妄为,她打静雅的脸,就是打了我们林家的脸面,你们就是闹到席家去,也断没有说理的地方!”
“你......”
白池刚想反驳,却忽而被夏妖妖扯住了袖子,担忧的侧头望了望她,见她捂着胳膊抬头,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诡异。
敛着的眉眼看不清神色,弄不清她什么意思,白池又不敢问,只得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本以为她会同老爷子理论,不想——
啪!
“啊——”
给林静雅的这一巴掌,夏妖妖用了狠劲,一张苍白脸尽是张狂的放肆,冷笑的打量着老爷子的面色,凉薄的讥诮出声。
“没有说理的地方?哼,这就是我夏妖妖的道理!老爷子,我看您年事高记性不好,刚才在记者面前给足了你们林家颜面,您别好心当了驴肝再倒打一耙”
“您打我,ok,你倚老卖老我不还手,但我这个人从不吃无妄的亏,从现在开始,您沾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加倍报复在您孙女身上,不相信您可以试试看!”
夏妖妖冷着脸,并没有发太大的火,甚至嘴角还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