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父亲在早三年前便因为自考完成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本科考试,去了乡镇的小学做老师,不过不是语文老师,而是数学老师。
因为管理有方,所带班级成绩很好,很得家长和学生的人心。他也因为此前在队里的管理经验,很被教管部门的器重,很快便被提拔到所在小学的校长。
草儿娘便是因为在学校做后勤而认识了草儿父亲,并最后走到了一起。
没过一年,便被提为当地乡镇的教管部门主任,要去设在乡中心小学里的教委办公室上班。
这样一来,离家就远了,更是只能周六日才能回家。草儿娘可不愿意长年这样两地分居。
草儿父亲考虑到与母亲草儿奶奶的矛盾,便想着将草儿娘儿俩也一起带去单位,那里也分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可以住得下一家人。
在和自己的母亲又一次的剧烈的吵闹之后,草儿父亲一气之下带着草儿娘收拾好衣物便骑着那辆自行车到了草儿就读的村小,等着已经上三年级的草儿,准备一下课就带着女儿一起去单位所在的乡中心小学,就读学校的接收手续他早已办好了。
班主任老师在办公室得知这一消息,便说接下来是自己的课,待草儿上完这最后一节课再走吧。
班里,班主任老师宣布了草儿要从村小转到大家都想四年级通过选拔考试择优录取去的乡中心小学去。
同学们都一脸羡慕地望着草儿,大家想着草儿真幸运,不用考试就可以直接去中心小学,真是太好了。
但草儿听见这个消息却是难过无比的,她不想离开奶奶,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她现在的同学们。她根本就对什么中心小学没有一点向往之情,更害怕和严肃的父母亲在一起,她和他们,还很不熟啊!
班主任老师让草儿再给同学们收最后一次作业本。草儿低着头,眼泪在眼里打转转。却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看,草儿都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了,大家祝福她!”
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跟着也鼓起了掌。草儿却苦涩地继续低头头,眼泪已经挂在了眼睫毛上。草儿心里觉得没有人能理解她。
下课后,草儿极不情愿地跟在老师的身后,一步步地挪到办公室。同学们说什么她听不见,好朋友们来不及互相道别送礼物她也顾不上。
她只是希望,可以回一趟家里和奶奶说一声,好好地告别一场。
但是,到了办公室,看见微愠的父母亲,草儿就知道,父亲的意思是立刻就走,自己不会骑车,也不可能被允许回去和奶奶叔叔姑姑们一起话别了。
草儿隔着一个空位坐了在父亲坐的办公室沙发上,无助地望了微笑着的老师一眼,老师似乎看明白了点什么,便笑着转向草儿的父亲说:
”要不要让草儿回家去说一声?“
”你想回去说什么?“
父亲一脸严肃地看着草儿。
草儿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话非要回家说。
的确,说起非说不可的事情来,草儿还真没有。她一个小孩儿家,能有什么必须的大事必须要回家去说、去办的呢?她只是想回家和奶奶告别。但这做不了说服父母亲的理由。
草儿仰头靠在沙发背上,抑制住热热的眼眶里要涌出来的泪水。
她的这点心思,微不足道,甚至是与草儿奶奶相互间矛盾甚深的草儿父母亲所不容许的。
纵然有一百个不情愿,一万个不舍得,今天,这会,也是要走的了。草儿的心里异常地酸楚。她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
虽然依稀记得似乎娘问过自己愿不愿意和父母亲一起去学校住,她当时似乎是点头答应的。但那答应是无奈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离开,只是因娘问起,又不想让自己的父母亲不高兴,便只好点头答应,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但草儿的父母亲完全不懂草儿,以为草儿此前是答应过离开家去随父母住,并且,他们认为,从草儿娘在草儿八岁上二年级时进门的一年里,已经让草儿对她言听计从,很是亲近了,完全是可以离开过度宠溺她的奶奶了。
其实,草儿的父母亲虽然早有想法搬到单位上住,却也没想到会走得这么急匆匆。
这缘于草儿大叔叔的婚事里,云刚跟大哥也就是草儿父亲借了三百元办婚礼,当时草儿父母亲说好这三百是草儿父亲跟朋友借的救急的钱,一旦需要,就得还给人家。这不,人家那边催了,草儿父亲只好管大弟云刚要。
云刚刚办过婚礼,手里没钱,也知道母亲草儿奶奶那肯定是没有钱。为了还钱给大哥,便准备南下打工赚钱来还给大哥。
草儿奶奶一听就火冒三丈,拦住收拾东西的老二云刚,立刻去敲老大云新的房门,一见就气得抓着他的衣领责备他不肯担当。
云新本来自尊心就强,这么大个人被母亲这么一闹,哪里受得了,大声把事情原委和自己的为难也都说了,便说住不下去了,拉着草儿娘便回了房间收拾东西往外走。
他们没有拿自己的私人物品和衣物以外的家里任何的一点东西,便离开了家,觉得这样也算是对得起家里。但他们不曾想到,他们幼小的女儿,从小父母不在身边,只跟奶奶,瞬间要离开,对她的心理该是一种怎样的伤害。
草儿的心,并没有对任何人的怨怪,她还是太小了,并不了解父母亲与奶奶他们之间的矛盾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无法分辨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