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休息着,我先出去,等会再来看你。”
沙南通记得护士说过她很虚弱,还是多休息的好。
林花蕾听得他这样说,眼里便出现恳求的神色,那意思是不希望他走。
于是,刚欠身准确起来走的沙南通再度坐好。他不知该说什么,便搜肠刮肚地回忆起平时和云锋一起看的一些小笑话讲了出来,逗她开心。
笑意从林花蕾的眼里蔓延到了整张脸,笑里竟然没有最开始他进来看见她的那种参杂着的苦味,而是如同秋雾里透出的阳光,朦胧中带着光亮。沙南通心里头不由得又抽搐了一下。他想,无论将来如何,他都将待她如同亲人,将她照顾好,他相信,他的云儿也必定如他此刻所想,会愿意和他一起照顾林花蕾的。
林花蕾在沙南通的故事声中带着甜意睡去。他轻轻地掩好门,出了来,疲乏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无论如何,林花蕾能醒来,他心里那个关于最坏结果的恐惧,是消除了一大半了。
“怎么样?”
林爸爸眼里有些焦灼地问道,不过看见沙南通脸上淡淡的笑意,心里又安定了些。林妈妈也期待地望着沙南通,等着他的回答。
在这两老人的眼光下,沙南通蓦然觉出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压在肩上,但他想想刚刚林花蕾在他的故事里含笑睡去的样子,便仍是微笑着点点头,回答道:
“嗯,精神还可以,现在睡着了。
“哦,谢谢你。南通。”
林爸爸也随之点点头,感激地说道。
“南通,你不能抛下她,一定要照看好她啊!”
林妈妈猛地从长椅上立起身,朝前跨了一步,攥着沙南通的双手,睁着一双红肿得快成一条线的眼睛,望着他又要流泪地说。
“嗯,阿姨,叔叔,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花蕾的,无论现在还是以后。”
沙南通看着林妈妈,又望了林爸爸一眼,认真地应道。
“好,好,好,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枉花蕾救你一命了。”
林妈妈哽咽着说道。沙南通听得林妈妈这样一说,内心里又一紧,似乎刚刚感觉压在肩膀上的东西变成了攥住心脏的一双手了。
“唉,你别说了,南通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愿意的。”
林爸爸用话阻止了林妈妈。
他最初得知女儿是为了救沙南通,心里是又急又气的,以他商人的理论,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是绝对的亏血本。
但现在,他已彻底冷静了下来。
女儿躺在病房,全身检查的报告还没出,但以之前了解的来看,脑震荡、腿伤,都不容乐观,更何况,身体任何一个撞伤的地方都还有感染的危险,尤其是,女儿将来能否站起来都是个未知数。
从他和妻子一起去探视女儿中,看见女儿对沙南通是离不开的,他和妻子眼前要做的,除了要看护好女儿的病情,便是要完成女儿的心愿,不能让女儿白白遭了这一番罪,也更得为女儿的余生幸福做好安排,这样他和妻子才能真正放心。
是以,他刚刚接着妻子的话茬,看起来像是打断妻子的话别给沙南通压力,其实是在暗示和强调沙南通应该做他该做的事,承担起他该承担的责任。
“哪位是病人家属,跟我来一趟。”
一位年轻的护士过来对着并排坐在长椅上的三人说道。
“我们是她的父母。”
林妈妈仰头望向护士,紧张地回答道。
“我们都是。”
林爸爸扶起妻子,又望着一旁的沙南通说道:
“南通,一起去吧。”
“嗯。”
沙南通应道,起身也和林爸爸一起搀扶着林妈妈。
“病人现在意识恢复良好,从测试上看,脑震荡也不严重,注意好休息,保持好心情,不要受到刺激,就会恢复好,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的。颅内出血也都悉数吸收干净,感染的可能性就看这一周,如果这一周没感染那就过了危险期了。现在比较严重的是双膝的粉碎性骨折,现在肯定是站不起来的,恢复期也至少要半年,但因为本身伤得严重,加上昏迷期间双腿有感染,最后站起来的可能性比较小,至少5年内是不可能的了。”
医生指着拍片语意严肃地说道。
“那就是说,医生,我的女儿,现在是瘫痪了?”
林爸爸低着声音问道。
“可以这么说。”
医生明白病人家属不希望听到这样的回答,但也没办法,不得不就此确认。
林妈妈听到医生的回答,当即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一阵手忙脚乱的救护后,林妈妈躺在了女儿隔壁的病房。医生说主要就是精神受到打击的应激反应,加之连日来的疲惫和担心,精神负担本来就大,好好休息,打上葡萄糖,醒来是没问题,只是要好好开导了。
“叔叔,真的对不起。“
沙南通和林爸爸坐在长椅上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疚。
”南通,你不要自责,发生这样的事,唉,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该死的司机,也是我女儿的命。“
林爸爸冷静后就将对沙南通从前的”小沙“的称呼改成了”南通“,他又长叹了一声说:
”蕾蕾,唉,我女儿,就是太爱你了!“
”你知道吗?蕾蕾每次和我的电话和邮件,都会提到你,提到看见你的心情,和你在一起做了什么。“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