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蕾知道沙南通准备要申请密歇根大学的工科硕士,便也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她并不想申请工科硕士,一来她对技术并不是非常热爱,再者对她来说还是太难了。她想的是看能否申商科硕士,但密歇根大学的罗斯商学院也不容易申。海城师大的名气并不大,而且她的托福分数也不够高,gre她的信心也不足,需要付出一些努力,只能到时候让她爸掏钱,进一个补习班好好补习补习,她再努把力试试了。
不过她得催着她爸,让她爸赶紧地找人,把这套流程都给她走通了才行。
云锋的内心有着她自己的骄傲,也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她是很支持和理解沙南通的上进,但她自己,也是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依赖心理的,她也在构设着自己的未来。
大三一年,沙南通和云锋,谁也没有辜负对方的期望,也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更没有辜负这如黄金般的珍贵。林花蕾也在吭哧吭哧努力中逐渐地走向自己的目标。
大三的暑假,沙南通因为7月和8月还有课程,要到9月才回来。云锋便回了家。
家里除了父亲母亲和爷爷奶奶这些亲人年纪又大了些,君生长高了些,其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云锋回到奶奶家,暑假收割稻谷,还是一样的挥舞着一把镰刀弯腰弓背从日出到日落,打谷子也是从前的人工踩的打谷机。唯一的是收割后,田要翻过一遍时,有的人家开始不用牛犁,而是用拖拉机了。
“叔,累么?”
云锋问坐在二叔家客厅的茶几对面的二叔三叔。
7月正是农忙的季节。大姑云秀知道娘家兄弟活儿多,也安顿好家里便过了来帮忙。小姑云秀还在深圳打工,工厂里忙,她也没回来。二叔、三叔和小叔家的田地都集中到一起来收割,这样人多活儿好干。
云锋和着大姑、二婶、三婶割了一上午的稻谷,二叔和三叔则踩打稻谷机踩了一上午,小叔叔和堂弟便是将她们割好放齐整的一小垛一小垛稻谷抱着给二叔三叔在机子上翻转打谷子。三个堂妹则在田里捡稻穗。爷爷在城里找了份看大门的工作,这会也回来帮忙在打谷场上晾晒着稻谷,奶奶毫无疑问便是干着一堆的家务活了。
中午,大家便都集中在二叔家吃午饭。二婶和大姑便在厨房做饭,奶奶带着两个堂妹还在井台边上洗衣服。爷爷刚从打谷场翻了一遍稻谷回二叔家客厅坐了下来,二叔和三叔在田地里是最辛苦的,要踩机器打稻谷,还要成担地将稻谷从田里挑到家里后院的晒谷场上,此时自然便是坐在客厅喝茶休息等饭吃了。
云锋弯了一上午的腰割稻谷,且不说晒得满脸通红,单这腰,就像要断了一样,令她暗暗叫疼,从田里回来去和奶奶说了几句话就跑了回来坐客厅休息了。
“读书先生,你说累不累?”
三叔笑着回了云锋一句。
“累是累,不过叔还年轻,这点苦,比起前些年来,那是好多了。”
二叔憨厚地一笑,回答侄女。
“村里现在田地还是那么多,但已经有很多年轻人都不在村里了,像你们这一代,八零初的,都,打工的打工,做小生意的做小生意,也就我们这一代人还一脚泥一脚水地苦干着了。”
二叔喝了一口茶说。
”哦。“
云锋并不熟悉农事,应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却在想是不是该去找一趟李云峰,跟他问问看。
”镇里有些村也开始搞科技化种田,但我们村里的地都不连在一块,大家又都剩下些老的,田地集中不了,人员也分配不开,也就动不起来了,好多人家的田地都开始荒芜了呢。“
二叔给侄女讲着村里的现状。
“是呀,你叔叔这一代人的命运就交代在这里了,你和你的弟弟妹妹们可不能这样了。”
三叔嘴里叼了根烟,翘着二郎腿笑着说。
“可不,当年家里穷,缺劳动力,读不了书,现在连田都耕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二叔补充了一句。
二叔是很聪明的一个人,若是当年高中毕业后别辍学,那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的。三叔也是个聪明的人,但性子比起二叔来说更大胆更大大咧咧。
两个叔叔都是六十年代末生的人,又长在农村家庭,这辈子,也的确便是如他们许多的农村同龄人一样,交代在这田地上了。
云锋心里不由得堵了一下,哀叹着生命本平等,生活却没有绝对的公平。
归根结底,社会的发展中,地区的不平衡,必然带来人们命运的不一样。相比起家乡的过去,叔叔们也算比他们的长辈们要好多了,起码能吃饱穿暖,还有富余,虽然辛苦一些,但起码子女们碰上了九年义务教育,也都能上学了。能一代胜过一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只要别横向对比,而是前后代地纵向对比,云锋心里才稍微舒坦一些。但她看着坐在客厅一角,默不作声的小叔叔,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小叔叔因为说话发音不清楚,后来又有癫痫,她忽然很担心,不知道小叔叔还可不可以能恢复健康,如果不能,他的这辈子,又该如何度过呢?
云锋并未和学校同学包括李云峰和沙南通说过家里的事,当然更没有提过小叔叔云一的事情,她不是怕被他们瞧不起或是产生其他什么想法,而是心里很伤感,不想拿小叔叔的病疾来当成谈资。
但她一直都放在心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