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桑常常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是能预见危险,四哥说,大约是阅历吧。然后她又想到师尊要有多少阅历才能预见这么多危险?
路走了一半,页桑心里想,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自己的呼吸跟着故事越发困难起来。然后她有些累了,“师尊,你讲个你的故事吧。你有故事吗?”
伏天停下来,“没有。”
“这样啊,”页桑有点失望,没有故事吗?“我们,那个,这个,休息一下吧。”
“嗯。”
停下歇息,不讲故事的页桑为什么难过的感觉却重上三分呢,她坐在十二央的一块石头上,抬起自己的手,手上似乎生满了鳞片,头上长出了犄角,要变成了吗?但又不像。
伏天察觉出异样,蹲下来,盯着页桑,问:“你动了十二央的东西?”
“没有,没有啊。”
“把手摊开。”
页桑乖巧的伸出右手,五指向上,手背上生出的鳞片惹得页桑直发痒,“师尊,好了吗?”
“这样,是进不去潼幽九潭的。”
“嗯?”页桑收回自己的手,拼命挠起来,鳞片却越生越多。
伏天察觉到情况越来越不对,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们必须现在回东海。”
“怎么了,师尊?”页桑常常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是能预见危险,四哥说,大约是阅历吧。然后她又想到师尊要有多少阅历才能预见这么多危险?
“结界。”伏天恍然大悟,他眉头紧锁,神情严肃,眼神泛着冷光。
伏天抱起页桑,这里片刻不能迟疑,必须马上离开。页桑的耳朵也生出鳞片,“其实这样也很漂亮的,我一直都很漂亮。”页桑记得告诉师尊,她很漂亮,便放心的睡去了。
伏天在大罗天时,对十二央的开辟有所耳闻,大抵是反对声高于支持声,现在,他彻底明白了。
传闻,神界在十二央四方部下了结界,没有神灵能从十二央逃出,只能进不能出,除非有天君的手令。
传闻,十二央的结界摄人心魄,毁人容颜。
传闻,四荒神被锁在十二央三百年,化成半人角兽,只记得冲出去见一面乐尧公主,不记得公主早已嫁做他人妇。
伏天抱着页桑,站在十二央昏沉的黑夜中,站了很久,想起刚刚相遇的那个上将军,他怕是以为页桑这姑娘也有手令吧。
怀中的页桑睡得安稳,手臂上也爬满了鳞片,细细小小,银色的鳞片没有纹路。
“还真是没有修为。”伏天看着页桑手臂上的银色的鳞片,这个小姑娘,但凡有片护心甲,也不至于栽在十二央的结界呀。
伏天摇摇头,页桑沾染了结界,他就无法唤出太一剑,有进无出的结界,伏天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上一次,这种异样的感觉还是两万年前,化名为景祥时。
伏天试着开出十二层的流光,却一层层被十二央的黑夜吞噬,伏天环顾四周,望无际的墨色,一如水洗。角兽吞噬了所有流放的神灵,也没有冲出结界,伏天看看页桑身上越长越多的鳞片,小心把页桑放到地上,把右手割破,用血将眼睛开光,映出十二央的全部景象。
“夸赤。”
夸赤睡眼惺忪,“咕噜。”从伏天体内解封。
“在十二央的结界种在四方,东南的结界种在一棵万年古青树上。”
夸赤兴奋难掩,命令还未听全,向着东南角奔去,伏天抱紧页桑脚下生风,紧紧跟在夸赤身后。
可不知是十二央的夜太黑,还是十二央的东南方的位置在变换,总之,夸赤迷失了方向,一直向着东南奔去,却总是没有尽头。终于,在夸赤感到疲倦之时,它停了下来,看着伏天,“咕噜。”
“我知道了。”伏天停下,他低头看看了怀里的页桑,页桑不能成为一只半人半兽,否则,附在她身上的神魂就拿不回来。
“夸赤,过来。”伏天将割破的右手挤出血来,唤夸赤。
“咕噜?”
“喝下去。”
夸赤会意,将伏天手掌上的血舔干净,被黑夜压抑的业火重新展开,浑身跳动的火苗忽闪忽现,猩红的双瞳显出金光,夸赤重新向东南奔去。
“咕噜噜。”找到万年古树向身后的伏天邀功。
伏天对着它点点头,夸赤露出尖牙咬着古树的树干,连根拔起,十二央的地面剧烈摇晃,有丝丝微光透过阴云照进来,十二央的结界出现了裂纹。
“夸赤。”伏天唤回夸赤,腾空跃起,抱着页桑穿过云层,越过细碎的微光,看见了结界上的裂纹,越过结界时,空气是冰冷的,冷的像坤山的冰天雪地。
页桑在伏天怀里睁开眼,“师尊?”冰冷冷的,亮堂堂的,“我们是死了吗?”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鳞片,“怎么死了也丑丑的?”
越过结界,伏天把页桑放在地上,笑着告诉她,“看来,我们又要回一趟东海了。”
“龙死了是必须葬在东海是吗?”页桑用带着鳞片的手背擦拭着眼角的泪,手上的鳞片擦伤了眼角,渗出血滴,页桑感到一丝吃痛。“为什么死了,还感到疼痛呢,师尊?”
“也许,是错觉吧。”
页桑想了一会,真的疼啊,是错觉吗?“不是啊,师尊,是真的疼。”
伏天假装思考了一会,“那可能,感觉自己死亡是错觉吧。”
很长时间以后,页桑发现伏天不是高冷,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适应说话,就像没有吃过鱼的猫,不是不爱吃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