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国说出了安禄山心中最大的秘密,若是给曳落河听去,那还了得?是以,安禄山把曳落河吼了出去。
安禄山就是安禄山,虽然为后人痛恨,毕竟有胆量之人,仔细一想,这太示弱了,冷笑道:“我对陛下的赤胆忠心,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就算你乱嚼舌头,陛下也不会信。”
这是大实话,要是李昌国眼下能说动李隆基干掉安禄山的话,李昌国也不会把安禄山引到自己的府里了,直接上书便是。
“王忠嗣不愿为陛下攻打石堡城,我安禄山愿为陛下分忧,愿领兵出战石堡城!”安禄山头一昂,胸一挺,颇有几分得色,道:“同为假子,陛下自然知晓哪个假子更忠心!”
王忠嗣是李隆基收养的假子,安禄山是杨贵妃的义子,算来算去,都可以说是李隆基的假子。而王忠嗣因为不愿出兵攻打石堡城而逆了李隆基的旨意,若是安禄山领兵出战的话,李隆基肯定会认为安禄山这个假子更忠心。
“哈哈!”
李昌国仰首向天,大笑起来,手指着安禄山,道:“安禄山啊安禄山,都说你狡诈多智,果是不假!我问你,真是为陛下分忧,而不是冲着王忠嗣的四镇精锐去的?”
“我……”
安禄山此番进京,就是冲着王忠嗣的四镇精锐来的,若是他领兵出战石堡城的话,王忠嗣麾下精兵都归他统领了,安禄山的实力就会急剧膨胀。
“你安禄山轻天下,以为天下可取,早就在做准备了。”李昌国脸色一冷,犹如万载玄冰,幽幽道:“昔年,你为了夺王忠嗣之军,籍口出兵灭胡,要与王忠嗣会盟。王忠嗣洞察你之阴谋,提前到来,而又提前离去,让你扑了个空。自此以后,你就惦记上王忠嗣麾下的精锐,我没说错吧?”
王忠嗣佩四镇将印,手握唐朝一半军队,而且全是精锐,这让很多人眼红。尤其是早有不臣之心的安禄山,更是眼红,一心想夺王忠嗣之军,为此,他没少花心思。
以请盟为由,实则要夺王忠嗣之军。哪里想得到,王忠嗣棋高一筹,答应会盟,却提前来提前去,让安禄山的心思白费了。
“你究竟是谁?”安禄山额头上的汗水冒了出来,死盯着李昌国。
“我是陛下钦命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李昌国呀!”李昌国微微一笑,调侃道:“一个不入你安禄山之眼的小小五品将军。”
“那你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虫子似的,我的心思你全知晓?”安禄山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跟水一样朝外渗,声嘶力竭的吼起来。
与李昌国见面没多长时间,可是,对于安禄山来说,那是他这辈子最为倒霉、最为难熬的时刻!
他心里的想法李昌国全知道,他在李昌国面前跟个透明人心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嗯!”李昌国眉头一拧。
“啪啪!”安禄山肥胖的右手重重打在肥脸上,自责不已,道:“瞧我这破嘴,怎么说话的?您哪是虫子,您是神仙临凡,您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您老人家面前,我安禄山……”
一连串的马屁话冲口而出,比起在李隆基面前一点也不逊色。
李昌国听在耳里,明知道这是恭维话,却也有几分飘飘然,安禄山的马屁功夫还真不是盖的!
“砰!”
让李昌国没有想到的是,安禄山突然朝地上一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安禄山体重超过三百斤,比猪还要肥,可是,在地上滚起来却是极为利索,哪象胖得象猪的人,不愧有“其疾如风”的典故。
“安禄山,你这是耍死狗赖呀!”
李昌国的下巴差点砸中脚面,他绝对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安禄山竟然耍赖了,要不是亲眼得见,打死李昌国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只听安禄山呼天抢地道:“天啊,我这都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先有十郎,又有李将军!”
十郎,是安禄山对李林甫的称呼。
李林甫虽是千古有名的大歼臣,却是有雄材,是安禄山唯一惧怕之人。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安禄山并没有把李林甫放在眼里。李林甫老歼巨猾之人,不动声色,而是命人把另一个宰相王鉷叫到面前,唤来使去,跟佣仆差不多,王鉷不敢有丝毫怨言。
安禄山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对李林甫的态度越来越恭敬。
李林甫一直忙着,故意把安禄山凉在一旁,直到火候够了,这才与安禄山说话。
这次谈话是安禄山一辈子的恶梦,自此以后,他就惧怕李林甫了,无比的惧怕。惧怕到何种程度呢?
据说,安禄山每次入京,必去拜访李林甫。李林甫若是不见他,他就在地上打滚,呼天抢地“十郎不见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直到李林甫见他为止。
因为两人的第一次谈话,安禄山心中所想,李林甫全知道,在李林甫面前,安禄山没有一点秘密可言,跟个透明人似的。
自此以后,安禄山对李林甫是又敬又畏,是以,安禄山早有反心,却是没有下定决心,因为他怕李林甫。直到李林甫死了,杨国忠继任宰相,安禄山嘲笑杨国忠无能,并且起兵造反了。
今天,安禄山与李昌国的见面,与他和李林甫的初次见面如出一辙,让他心惊胆跳,如同做恶梦,在李昌国面前,安禄山跟个透明人似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十郎已经够可怕了,李将军更可怕!我没有秘密了,我没有秘密了!”安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