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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朗带的侍卫在疆场上都是一把杀敌好手,可是对于挖坟掘墓之事,还真不太会。
所以许楚在一旁瞧了半晌,最后只能叹口气,认命的取了铁锹一边在英国公墓碑后的青砖之上比划了一下,一边小心以铁锹尖撬开一块青砖。
“顺着这里撬开,只需查看墓内棺椁之内是否有尸体,倘若有,我再入内验看。倘若没有......”许楚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萧清朗。
她见萧清朗眸色依旧,只是那眉宇之间倾泻而出的冷冽跟寒意,却如同暗沉的夜色一般让人不可忽视。她心里明白,如萧清朗这般对母妃之事耿耿于怀十几年的人,无论做好怎样的心理建设,一旦将事情剖析开来,他心里一定不会如面上表现的那般淡定从容。
许楚想到这些,心头莫名的抽疼了一下,最终她还是叹息一声低声说道:“倘若是空的,那稍后便在去探看王阳明的墓。”
那侍卫低声应是,而后按着许楚的方法将那墓撬开一个能容一人进入的洞。待到空气稍稍流动了一会之后,为首的侍卫才拿了琉璃灯往墓内而去。
墓地虽大,可却并不比皇亲贵族那般复杂,内里除了耳室之外,就是放置着一口暗红楠木棺椁的正墓了。
那侍卫也是个胆大的,更何况跟在萧清朗身边,看惯了许楚将各种尸体翻来覆去的检查的场景,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些。如今,只是潜到墓里瞧瞧虚实,自然不会让他觉得可怕。
半刻钟之后,侍卫小心爬出了墓穴,神情严肃的说道:“王爷,许大人,里面是有一具骨骸的。”
许楚看了一眼紧紧抿唇不置一词的萧清朗,小声询问道:“我先下去验看再说?”
萧清朗的目光沉了沉,两息之后上前两步立在许楚身前,凝声说道:“我陪你下去。”
说完之后,他就接了刚刚侍卫手中的琉璃灯,吩咐道:“让人守好了,莫要出任何差池。”
验看英国公棺椁中的尸骨倒并不很难,一则尸体早已白骨化,二则如同当初验看北疆时辰的尸体一般,眼下毫无腐肉的白骨之上,丝毫没有骨痂痕迹,这不应该是一具上过战场受过重伤的将军所有的骨骸......
“身长六尺七寸,体型中等,年纪约为四十六岁上下,牙齿有严重的龋齿跟牙结石,喜爱甜食却不注意卫生。生活辛劳贫困,常做扛东西,或是其他有损伤腰骨的活计,以至于腰间盘磨损严重。”许楚查看了一番头骨,接着说道,“头骨囟门骨中心处,有红色的血晕痕迹,疑似出血点。可是颅骨没有损伤,所以推测应该是病理性的脑损伤,多半是发生了脑淤血。”
“脑淤血?”萧清朗将手上记录的动作一滞,蹙眉问道。
许楚点点头,说道:“这是死亡率跟瘫痪率极高的一种病症,多是伴随头痛、呕吐、意识障碍、偏身瘫痪的症状。若是死亡,一般会是猝死......”
得了解释,萧清朗便不再多问,只管继续看着许楚眸光专注的研究着手上的白骨。
良久之后,许楚忽然呀了一声,旋即俯身用镊子继续在棺椁之中查看了许久。
“怎么了?”
许楚没有回答萧清朗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道:“将灯拿的再近一些......”
萧清朗没有犹豫,直接靠近许楚,与她一同查看起了棺椁内的情形。
片刻之后,许楚捏着一块骨头在灯下又仔细检查了一边,才谨慎的说道:“足底的胫骨有缺失,右脚是先天性的骨畸形,这般畸形的状态下是不可能出现足弓的,也就是说,此人不可能长久站立跟行走,更不可能长期训练行兵打仗......”
换句话说,虽然这棺椁内有尸体,且与萧恒的身形高度相似,可是此人却不可能是领兵的萧恒。
更重要的是,一个与先帝一同长大的英国公世子,又怎么可能是生活贫困辛劳之人?
虽说他常年在兵营之中,不会如贵公子哥儿那般养尊处优,可是却也不该落下长期扛重物才可能落下的病症。
更重要的是,足疾......英国公萧恒,并无足疾......
萧清朗目光又暗沉了几分,冷声说道:“萧恒此人,与先帝口味相似,噬辣如命,却厌恶甜食......”
这一点,太后都曾提及过,虽然只是偶尔一说,却被萧清朗记在了心上。
许楚眯眼,又看了看散落在骨骸之侧干枯毫无光泽的毛发,冷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当时验看尸体的验官,并未将此人的胡须与衣物祛除查看,只探了呼吸与脉搏吧。”
外面的天朦胧阴沉,冷风细雨将满山嶙峋的树梢刮的瑟瑟不止,使得宁静的山中十分冷清寂寥。而夜幕之下,漫山遍野之中,唯有眼下的墓地处摇曳着几个火把,却将夜色映衬的格外阴森。
呼啸的风自外涌入,使得那灯光都忽明忽暗。
萧清朗俊朗面容隐在暗处,只是纵然他不曾有所动作,浑身也难掩冷厉气息。他眼眸沉沉,嘴角慢慢勾起个嘲讽又似有似无的弧度,良久之后才抬眸看向许楚,说道:“所以,无论是承宗皇帝,还是先帝,当真是将偷天换日,暗度陈仓的戏码用了个出神入化!”
“也不知圣祖爷泉下有知,会不会被气到诈尸。”
许楚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这是心中有恼怒也有难以舒缓的悲愤,所以才会说出如此与他心智不符的言论来。这看似不蕴含风霜雷霆的话,却莫名的让许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