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嘉仪吩咐了一番,宛儿就被强拉下去行刑。
几个嬷嬷将宛儿按住,行刑者手持尖刀和红色颜料,走进门来。
宛儿挣扎不得,眼看尖刀刺向自己的面颊,随即传来撕心蚀骨的疼痛。
宛儿凄厉地惨叫一声。
行刑者却不为所动,一刀一刀地在宛儿脸上刻字。
宛儿凄惨地痛呼着,耻辱的眼泪从眼尾流下,浸湿了耳后的头发,湿漉漉地冰凉,像宛儿绝望的心。
人影越来越模糊,宛儿渐渐看不见东西,也听不清声音。她隐约看到颜嘉仪站在她面前狂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宛儿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宜华宫里自己的房间,两个宫女在不远处侍立着。
门外传来侍卫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宜华宫还跟以前一样戒备森严,封锁仍没有被解除。
“拿镜子来……”
宛儿虚弱地吩咐一声。
那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
“侧后,您……伤还没好,还是等好了……再看吧……”
“拿来!”
宛儿有气无力地又吩咐一声。
那俩宫女没办法,只好将镜子取过来。
宛儿双手颤抖,心紧紧揪了起来,镜子在她手里剧烈地抖动着。
终于,宛儿瞧见了镜中的一张脸,两边脸颊上都刻有红色的字——“天吉——侧后”。
宛儿屈辱的泪流淌下来,沿着脸腮上的刻字缓缓滑落。
“啪——”
宛儿将镜子狠狠砸出,颓然靠在床头,万念俱灰。
颜嘉仪这一招着实狠毒,宛儿承受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和心灵上的屈辱。
宛儿脸上的四个刺字,也摧毁了她的一切希望和幻想。
宛儿被击倒了。
她不再进食,不再活动,对宫女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如同提前进入死亡状态的活死人,安静地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黄昏时候,静寂的宜华宫闯入了一位久违的外来者。
他身上散发的酒气,老远都闻得到。內侍匆忙地向他行礼问候,他置若罔闻,径自往宛儿居住的房间走去。
宫女赶紧禀报呆坐了半日的宛儿,宛儿没反应,半晌,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取面纱来。”
郦允晟推开房门,宫女赶紧施礼问候。
他站稳身体,摆摆手,两个宫女福了福,退出去了,随手轻轻关上了门。
郦允晟晃着往房里走,见宛儿靠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面纱,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房里的动静,她跟没听见一样。
郦允晟向宛儿走过来,凝视着她的脸。
宛儿只剩下一对儿明眸和秀眉露在外面,眉目犹如幽深的画,那个面纱,则为这幅画增添了无限的神秘感。
郦允晟产生了一探究竟的**。
他伸开手臂,想去扯掉宛儿的面纱。
郦允晟没想到,静如处子呆坐如雕像的宛儿,竟然举止迅捷灵动,一下子躲开了。
“宛儿,让朕看看……你的脸。”
宛儿站着没动,淡然说:
“你已经毁了宛儿的容貌,还要亲眼看看宛儿的伤痕,才能心满意足吗?”
郦允晟愣了片刻,仿佛半天才反应过来,说:
“宛儿,朕只是……想让你忘掉过去,不再回头,朕不介意……你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
凄恻悲凉从宛儿眼底涌出:
“过去铭心刻骨,怎么可能忘记?!莫说毁了宛儿容颜,即使毁了宛儿性命,宛儿的心也还深爱睿王,生死不渝。”
郦允晟身体颤了颤,如同被雷击了一般,半晌,他问道:
“郦允珩,哪点儿比朕强?你为什么为他所迷……执迷不悟?!”
宛儿淡然答道:
“郦允珩也会被人蒙骗,落人彀中。可他从来不会做伤害宛儿的事。”
“宛儿,”郦允晟脸色苍白,解释说,“你……误会朕了。你先伤害朕,让朕的心千疮百孔!按律惩处,你必死无疑!可朕……”
郦允晟眸色黯淡下来,沉痛的伤痛从他身上一点一点渗透出来。
“朕没舍得治你的罪!朕肯答应对你施以黥面之刑,只是想把你留在朕身边……”
“是吗?”
宛儿的语气里充满讥讽,冷笑道,“这么说,宛儿还得感激您毁颜之恩,感激颜嘉仪陷害之德了?”
郦允晟愣愣地站着,似乎对宛儿的话反应不过来。
过了会儿,郦允晟似乎重现找到了状态,他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威仪,语气也霸道起来。
“宛儿,你这是在怪朕吗?!到底是你亏欠朕,还是朕亏欠你?!朕对你不薄,你竟然要朕性命!”
“这明明是嫁祸!”
“那——我们的孩子呢?!苏宛儿,你竟敢当着朕的面,亲手杀死朕的骨肉,你!你让朕痛入骨髓!你——作何解释?!”
宛儿不作声了。
“你不要朕的孩子!因为你不爱朕,对吗?!你还幻想着回到郦允珩的身边!”
郦允晟越说越气,指着宛儿怒道,
“虎毒不食子!连我们的孩子,都留不住你!你还怪朕毁了你容貌!朕是被你逼的!”
郦允晟胸脯剧烈地起伏一会儿,他压抑了自己的情绪,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话。
然而,他的语气里还是含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过来!给朕过来!”
见宛儿胆敢对他的命令无动于衷,郦允晟眼神里有了凌厉之气:
“没有谁,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