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每五日到秦老夫人正院请安,是秦家历代立下的规矩。不过天微明,秦筝就被宫嬷嬷给唤醒了,请安日早晨,需沐浴更衣。柳枝领着小丫鬟往里头扛水倒进木桶中,又将库房里头存的干花洒在了水上。
宫嬷嬷双手轻轻揉搓着秦筝的两只手臂,心疼得连连蹙眉,柔声细语地劝:“姑娘,您这两日鞭子已经完得差不多了,您不如休息几日?您瞅瞅您昨儿练完,手都抬不起来,写字还发抖。那玩意儿不是女人刚动的,您懂那么一点点,就是了不起了。您可千万别跟自个身子过不去啊。”
昨儿秦筝在鞭法程师傅的教导下练了两个时辰,回屋子连吃饭都得丫鬟喂饭,手拿不住筷子,夹不动东西,可把宫嬷嬷给心疼坏了。
秦筝打着哈欠,泪水黏在睫毛上,抹去后,往水室里去,边走边拒绝,“不要,我还没玩够,等玩够再说。”
穿着薄纱进入水室,她轻轻将薄纱褪去,肚兜儿细带被宫嬷嬷解开,她自个捂着前头的肚兜,踏上水桶旁的阶梯,走到最上头,将脚尖点了点水温,才缓缓走下去,坐在水桶里头。头发披在水桶外头,宫嬷嬷拿着水瓢替她清洗过后,才盘在了她的头上。柔美的肌肤上水珠点点,轻盈地滑动着,顺着圆润的肩头,落入水面,一圈细小涟漪,秦筝还未满十二岁,看着虽好似花童一般,但若细看,便知她的前胸已然有点点不一般,那红花蕊好似积蓄着养液,会在合适的时候绽放,更别提她日渐匀称的身子骨,到了腰肢窝开始了抽条,曲线的美感已然有了苗头。
等秦筝去了乏,身子上带了些许花香,她才从水桶里头出来,擦拭过后,套上了肚兜和中衣,穿着木屐往外头去。
一番打扮,才先去了长公主那。
秦筝刚进凤鸾院正堂,却见长公主端坐在上头,秦篙垂头不说话,拘束着站着,见秦筝进来了,在小丫鬟的提醒下行礼,露出发红的双眼,嘴巴扁着,满脸都控诉着她的委屈。若是以往秦筝定然上去劝慰,可今日秦筝连施舍一眼都无,反而笑着向长公主请安:“给娘亲请安。”
长公主见秦筝进来,心下悬着,想着若是秦筝还为秦篙打不平,她该如何哄她。见她竟然像是没见到秦篙,也不多说,伸手牵着秦筝的手,赞不绝口地道:“筝儿今日的打扮才是年轻姑娘家应该穿的,这颜色极好。”长公主又向王嬷嬷说:“本宫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类似的,倒不如拿出来裁剪了衣裳给姑娘用上。”
王嬷嬷自是应了。
秦篙眼巴巴地瞅着秦筝,也未见她往长公主边上替她讨一身,心下厌恶得很,却也眼馋到了极点,只能伏低做小,装作懵懂无知状,伸手悄悄儿扯了下秦筝的衣袖,小声怯弱地问:“姐姐为何不理我?”
秦筝垂眸望向秦篙,露出笑,敷衍地安抚:“没有不理你。你想要衣服么?”
秦篙正要点头,秦筝却哎呀一声,“我忘记了,妹妹上次跟姐姐说过,最为讨厌穿亮色的了,那还是算了,别惹了妹妹不开心,越发喜欢抹眼泪了。”
秦篙三两下被堵上了话,心下哪里不知道秦筝这是在嫌弃她了,越发瞪大了疑狐的双眼。秦筝怎么变成这副德性?
长公主实在不想看到秦篙便让她退下。
秦筝见秦篙走了,才坐下问长公主,“我刚进来,就看她那委屈劲儿,又怎么了?”后头语气多了些许不耐烦。
长公主听秦筝的话音,本想温和点说话,如今却直白地倒了出来,“还能为啥?眼红呗。她见你有个武师傅,就想蹭我面前也跟着去学。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师傅,哪能让那种心术不正的人学,那不是祸害人么?我回绝了,她正不高兴呢。”
“娘亲是嫡母,用规矩说话就是了。”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碗,哼了一声说:“你如今倒是学会站着说话不腰疼,她那性子,别看软绵绵的,好拿捏,就跟蛇一般,藏着毒,伺机而动。”
秦筝笑着点头,长公主却以为她不信,只放下话来说走着瞧。
之后长公主又旧话重提敲打了秦筝一番,“我前儿愁你性子弱,怕你被秦篙拿捏,如今却又愁你性子强,把自个给亏了。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你与我终究是不同的。”长公主温言细语,掰碎了柔细了说:“你只是拥有皇家一半的血脉,并不是真正的皇家人,别看你母亲我如今长公主身份,可没有皇帝的宠信,只是装作很有权威,吓吓不懂内情的旁人,对于皇室中和皇帝心腹来说,完全不够看,你还是收敛点好。你呀,在府上还有我护着你,出门给我收敛点。”长公主正训着秦筝,秦筝却不在意,只缠着长公主撒娇,半句话都没听进去的样儿,让长公主恨得拿指甲尖戳她的额头,令秦筝哎呦喂地撒娇着。
两人正闹腾,秦老夫人身边的坠儿过来了,传话说是秦老夫人请长公主先过去一趟。长公主站起来就要过去,秦筝却跟着起身。
长公主拦住秦筝:“你去凑什么热闹?”
“请安的时辰也快到了,再说了,这么久没见祖母,我想她了,她定然想我了。”长公主无可奈何地瞅着秦筝,只能让她跟着。
秦老夫人若是真想见她能不唤她跟着过去?只怕秦老夫人心在心还堵得慌呢,最近这几日连门都不敢出去了。
两人走到立德院正堂前的甬道,却见正堂小轩窗透出了一抹鹅黄,长公主冷冷地勾起了唇,领着她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