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过了十三岁生辰日,一水儿百碟飞花月白绸裙装,小辫子全都扎在了头顶上,用珠璎珞子束在后头,大步往前走时,珠子在后头一甩一甩,阳光透过珠子,散出七彩的光芒。
长公主见秦筝进门来请安,伸手牵着她到榻上坐,唤了嬷嬷端上糕点来,神情小心翼翼,生怕令秦筝心里有些许不快。
在半个月前,清晨城门刚刚开启,一骑飞马而至,不过半个时辰,叶王府中的叶夫人仓皇失措地进入宫中,一盏茶功夫,就被横着抬了出来。一个时辰过后,叶王府撤下了府门口两盏红灯笼,换成了白灯。
到了晌午,长公主就听到了消息,叶小王爷在前线阵亡了。一时间,叶王府上下哭声一片,长宁郡主因噩耗病倒,足足躺了半日,府中上下再无主事妇人,若只是让身边的常嬷嬷、宫嬷嬷主事,只会徒惹人笑话。长宁郡主支撑着那一口气,爬起来替自己的独子操办丧仪,不过到了黄昏日落时,棚子搭了起来,各色物件备好,连人都凑齐了。
长宁郡主满目疮痍,一眼望不到尽头,全都是一片白,她直挺挺地站着,眼珠子都不打转一下,若不是还有气喘出来,只怕都以为是个死人了。
不过也就是个活死人罢了。叶家那些个旁支和族人里头早已经蠢蠢欲动,随着叶小王爷前线殉国的消息传过去,他们并不是为叶小王爷哭上一把热泪,亦不是为着叶小王爷满腔热血尽洒国土的情怀感慨不已,他们只是拿起自己的小算盘,盘算着能从叶王府,从长宁郡主身上捞到多少好处。
以往叶大将军在边关,叶小王爷镇守府衙,叶氏一族断了族气的全都躬着身子做人,如今情形,在他们看来,长宁郡主再是郡主,也不过是个软弱毫无主见的妇人,更别提还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
长公主得知此消息时,一屁股坐在了罗汉榻上,手中缠绕着的佛珠全都掉了一地,生生被自个给扯断了。
对于秦筝来说,叶小王爷殉国,她就是未亡人,还未过门,就背负上了前未婚夫战死的事儿,长公主心里难受啊,堵得慌,怎么这样的事都能摊在秦筝身上呢!
秦筝得知此消息,只是愣了一会神,上辈子叶小王爷并未战死,这辈子出了事,到底是为何?
她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接受。
长公主让人唤她过去,抓着她的手心疼地安慰她,恨不得把自个的心都掏出来给她。自个的闺女才不到十三岁啊,以后她该怎么办?若是长宁郡主想要结个冥婚,甚至于不同意秦筝嫁与他人,只怕受苦受累的,都是自个的傻闺女。
她的思绪很乱,想了很多。反倒是秦筝安慰着长公主。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是,第二日,皇帝的两位皇子身边贴身太监前后上门,赏赐了秦筝,一时间,又有人说是两位皇子看上了秦筝,想纳秦筝为妃,而秦老夫人对秦筝也多了几分耐心和温柔。
秦篙听到秦筝未过门就成了“寡妇”,正要收拾心情出去溜达,又听闻两皇子派人上门送礼,又病倒了。
秦筝第二日早上不得已接了两皇子的赏赐,下午被长公主哄着出门散心,却在小巷子口里头听到了前两广总督的纨绔儿子在那边大放厥词,嚷着:“秦筝那个第一美人,叶小王爷无福享用,倒不如你我去竞争一番,观两位皇子之行径,只怕也有酒翁之意不在酒。”
一侍郎的儿子勾搭着总督儿子的背,调笑地说:“你们是不知道,长公主那儿似乎放出话来了,叶小王爷殉国了,她的闺女可不会守着,说是不过不了多久,就要选婿了。”
“对了,叶小王爷的衣冠冢据说要在前头的佛山寺庙里头多停些日子?”
“是有这一说法。”
“我看我们准备准备,说不准还能娶这京城第一美人呢!”
“好兄弟,到时候带出来我们看几眼呗。”
“好说好说。”
柳枝和花枝听得在后头气得发抖,恨不得上前踹死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倒是朝露和冬雪双眸冷静,言语跟把刀一般,问:“姑娘,这要剁成几块比较好?”
“抽掉一层皮吧。”
朝露和冬雪直接冲上去,将三醉鬼前都摔在了地上,他们还脑子冒着金星,哼哼哈哈地说:“怎么床板有点硬?”
接着,秦筝掏出皮鞭,对着三人一顿打,直把他们酒给打醒了,求饶了,秦筝这才冷哼一声,“你们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他们早就跑得没了影踪,第三日,叶小王爷的衣冠冢上了佛山,皇帝给了叶家更大的荣宠,追封了叶小王爷为最为尊贵的王爷,连皇子都上门致敬。京城百姓得知,有些许人自发地到城门口目送。
秦筝想出门拜祭,却被秦老夫人给拦住了,硬是不让去。长公主在第二日晚就到叶王爷府中安慰长宁郡主去了。
第五日,秦筝拿着长鞭出门买烤蛋,路遇了想上前调戏的登徒子,小商贩见秦筝穿着的衣服上等,心下茫然,只想逃,而登徒子眼睛估计涂了那一层屎,秦筝不想惹事,却也不怕事,不等朝露出手,只能冷声瞪大了眼眸子道:“正巧了本姑娘近日不爽!”
一脚踹,之后一通揍,登徒子脸上肿得跟猪头一般,抱头鼠窜,嚎着跑了,围观之人全都被秦筝凶悍的样儿给吓得退避三舍。
第十日,秦老夫人揪着秦筝要给她介绍新夫婿,秦筝本不愿看,秦老夫人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