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赦免?”蓝琥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掐着腰跟慈云太后对上了,一副恃宠而骄的嘴脸,“是我让王赦免的,咋的?不但要赦免,我还打算给我表哥堂哥姐姐妹妹们,要点机要职位干呢,好歹大家以后都是皇亲国戚了。”
慈云太后被他这番话给镇住了,半晌都不能说出一个字。
云裳也有些发愣,她没想到这蓝琥的战斗力竟然这么强大。
蓝博则是露出了有些没眼看的神色,偏偏又不能说蓝琥错了,只能微微侧过视线,只当自己没看见这一幕。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半晌,慈云太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指着蓝琥,“大胆刁民……”
“我可不是刁民!”蓝琥高高地扬起了下巴,那脸上的骄傲之色简直要突破天际了,“太后娘娘,我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
便是任千岚这个万人之上的女王,在慈云面前也是恭敬有礼的,她何曾遇到过如此嚣张的人,还竟然连她的话都敢打断,慈云怒吼道:“跪下,给我跪下!”
蓝琥楞了一下,慈云太后好歹也是任千岚的祖母,轮尊位仅在任千岚之下。而他,虽然打着任千岚爱宠的旗号,但到底还是低人一等。
可是,现在这阵势,他若是跪下去,岂不是太丢人了?
不跪不对,跪也不行,蓝琥一下给为难住了。
偏偏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就这样楞站着。
云裳察觉到了他的停顿,就要出声帮忙之际,却先一步注意到了一边一直安静的蓝博似乎动了动,心念一转,云裳闭上了嘴巴。
“太后娘娘容禀,”蓝博不紧不慢地朝着慈云太后颔首,进退有度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沉稳可靠,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更让慈云脸色阴沉了,只听蓝博说道,“王金口玉言,免除我兄弟二人一切礼节。御前免跪,尊卑有序,太后娘娘的要求,请恕蓝琥无法做到。”
这话翻译直白一点就是:我连女王都不用跪,你算老几!
慈云当即脸色大变。
云裳却是默默地在心中给蓝博点赞:机智的少年。
蓝琥则是眼睛一亮,顿时就挺直了腰杆,将仗势欺人、狐假虎威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们好大的胆子!”慈云被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大概是觉得对上蓝博蓝琥两兄弟没有胜算,她转头冲着一直安静的云裳,“王,你就是这么教养男宠的吗?你……”
“太后娘娘,言重了!”蓝博的声音猛然提高,稍显少年稚嫩的面容上一片肃穆,“若论大胆,蓝琥蓝博如何及得上娘娘?不计通传、擅闯王寝;后宫涉政、越俎代庖;无视天威、直面圣颜……尤其,”蓝博顿了一顿,才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赦免蓝氏一族,尚属机密,并未对外宣布,蓝博很好奇,太后娘娘怎么就都知道了消息?”
若说蓝博先前说的那些只是让慈云感到有些后悔自己的不小心,那么最后一句话就让她感到了心惊胆战。
要知道,任千岚向来都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正是利用她的这一点,她才能陆陆续续地将前女王留给她的班底一点一点地撬空,一步一步地达成自己的目的,现在却被蓝博推到了自己身上来。
“对啊,孤这还没宣布了,太后如何知道了?”云裳也跟着问道,脸上是明显的不渝。
慈云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能不回答,面上故作镇静地说道:“下人都有嘴碎的毛病,哀家也是听到宫女议论……”
“好个嘴碎!”云裳不耐烦跟慈云浪费时间,目光往外一扫,就落在了跟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四名宫女身上,“连孤的事都敢随便议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四名宫女齐齐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求饶,纷纷都说自己不敢。
到底是谁去慈云那边告密的,云裳心知肚明,聪宛肯定是躲不过追责,但这四名宫女,她也不打算放过——从雪嬷嬷开始,她身边的人早就被慈云收买,这四人都不是好东西,卖主求荣,正好一并发作给换了。
眼见着云裳发作拿人,慈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求情的话。
离开云裳的宫殿之前,她心中犹自抱着一份庆幸:幸亏大宫女聪宛还没被发现,只要她在,哪怕任千岚将伺候的宫女都换个遍,对她来说,也没太大的损失。
就这么安慰着自己回到了寝宫,却还未坐下,就被随即而来的消息给震住了。
说是有宫女妄想将功补过,竟是将聪宛给供了出来,甚至还有人证实亲眼看到了聪宛才去了太后的寝宫,随后太后就找了来。这番话一说,聪宛在劫难逃。
狠狠地摔了宫女递过来的茶盏,慈云脸上阴沉得如要滴出墨水。
这般阴郁的心情,在听到任千岚果然将蓝氏一族全部赦免后,更加恼怒。
千防万防,实在是没想到任千岚会看上蓝家这两个少年。
好在下午一些的时辰,任千妤来看她,很是好好地安慰了一番。
大宫女虽然牺牲了,但其实她们安插在任千岚身边最重要的棋子乃是陆嬷嬷,就算现在雪嬷嬷被临时叫回来了,但以她那个脾气,只要她们略施小计,就能让任千岚再次弃了她不顾。
而只要有陆嬷嬷在任千岚的身边,她们就不用担心——然而,话说回来,若不是昨夜陆嬷嬷不去任千岚跟前伺候,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有雪嬷嬷这一幕,也不会有蓝琥蓝博什么事情,一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