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不断用余光偷瞄身边的男人,虽然始终不说一个字,但脸上的神情已经将他此时的心情展露无遗。
沈絮也心有余惊,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害得毕沈岸和范芷云吵架,这已经是不可饶恕的事,可现在居然还被记者拍到,再经过那些记者和编辑的渲染,明天出现的新闻不知又会被写得多难听。
之前因为视频的事,宝丽已经在风口浪尖,如今这么一闹,不但没有帮到毕沈岸,简直让他雪上加霜。
沈絮一路都在作自我反省,忍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原本想找范小姐解释那天在沉香阁的事,希望她原谅你,然后继续双桂巷项目的合作,可是……”
语无伦次,都说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零,沈絮简直就直接把自己变成了白痴。
毕沈岸深吸一口气,总算回头,没说话,却先将沈絮发凉的手握进掌中,温燥的指端,沿着她的指关节一圈圈揉,动作轻缓,车里的气氛却压抑。
毕沈岸这种男人,拥有太过慑人的气场,不说话的时候更显阴冷,就像深海,谁都摸不透他下一秒会是细浪还是海啸。
更何况沈絮还闯了祸,他之前就跟她讲过,不许她来找范芷云,可她还是瞒着他跑来了,且弄到如此无法收场的结局,心有愧疚,所以她对毕沈岸的恐惧更加深。
可是该死的,他这样不说话,光揉着她的指关节的是什么意思?
沈絮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到嗓门眼了,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晃过去,毕沈岸冷峻的侧脸明明暗暗,手被他捏在掌中,揉一圈,她的心也跟着紧一圈。
天,沈絮将手指抽了抽,抽不出,反被他握得更紧。
“手这么凉,为什么要躲?”
“我没有。”
沈絮舌头都在颤抖,他终于说话,可是却不是回答她刚才的解释,沈絮不甘心,又说:“我知道今天的事,你应该生我气,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贸然来找范芷云,可是我真的不想看着你为了宝丽的事受这么大的压力,毕沈岸,我想帮你!”
“帮我?”一直看着窗外的毕沈岸终于转身看向沈絮,深海般的眼里慢慢浮起笑意,“你帮我?你觉得这样可以帮到我?”
“我……”沈絮不敢说下去,他说得对,她怕他,从一开始就怕他,不光怕,简直是恐惧,不知所措,自己平时也算口齿伶俐,可是面对毕沈岸,她有时连正常的思维都没有。
“你什么?说下去!”他反问一句。
沈絮深呼吸,手指在他掌中微微弯曲:“我……我以为这样可以帮到你,可是我承认,我自作聪明了,所以我想说声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擅自做主了。”
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般虔诚道歉,毕沈岸紧绷了一路的表情突然松弛,嘴角牵起笑,将她弯曲的手指在自己掌中捋直,依旧像刚才那样一圈圈地摩挲,良久才说:“你紧张?或者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真没有,只是觉得好像把事情搅黄了,过意不去!”沈絮努力解释,可有些解释花了太大力气,很容易变成掩饰。
毕沈岸嘴角的笑容晕开,整张脸变得温雅柔和:“好了,我开玩笑,你也不需要一直跟我说对不起,这次算是教训,以后别再瞒着我去做这种事。”
“好,下不为例。”沈絮也跟着他笑起来,紧张了一路的情绪总算松了一点。
可是下一秒,毕沈岸的脸逼近,贴到她的耳际:“还有,我很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对我撒谎,沈絮,你若是真诚待我,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若是骗我……”
他顿住,头稍稍抬起来,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捏住沈絮的下巴,双目里一片暗黑的光泽。
“你若是骗我,要么把我骗到底,要么,作好死无全尸的准备,不然……”
沈絮在他黑色放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惊慌的脸,如此寒冷的语言,让她后背泛起凉意,手指潜意识地弯曲想要抽离,可毕沈岸的五指收拢,将她的手整个裹在大掌里。
“你看你,还说不怕我!好了,开玩笑而已,你手这么凉,我帮你焐着,别再乱动了,况且手都在我掌中,你要逃也不是这么容易,哈哈……”说到最后,满身的冷漠一瞬间褪去,毕沈岸竟然笑出声来。
沈絮后背已经冒出汗,很久之后回忆,蓦然想起他当时最后说的这段话。
“……况且手都在我掌中,你要逃也不是这么容易!”
果然不容易,他是如来佛祖,要捏死她沈絮,简直易如反掌!
回到别墅之后,毕沈岸再也没有提沈絮去找范芷云的事,既然他不提,沈絮也没那个胆子再去提,两人很平和地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后沈絮乖乖去洗了澡吃药,毕沈岸如往常一样回书房工作。
可能是感冒药的作用,那晚沈絮睡得极早,朦胧间感觉脸上冰凉凉地有些疼,睁开眼,毕沈岸正用冰袋帮她敷脸。
“睡得不安稳,这样就醒了?”
“是。”沈絮有些惊,爬起来想去接他手里的冰袋:“我自己傅吧,你工作做完了?”
“嗯,做完了,所以还是我来吧。”毕沈岸又将冰袋贴到她脸上,眼里竟是宠腻和心疼:“是不是很疼,红印好像深了,范芷云有保持健身的习惯,所以她这下手不会轻。”
沈絮心里的委屈被他这柔腻的话语一点点勾起来,但依旧咬着下唇摇头:“不疼,又不是没挨过打,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