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在浴桶中小憩了一会儿,陆巡感觉精神恢复了一些,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滴。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虽然老人并没有对陆巡表现出恶意,但地下室里十几具尸骨仍在陆巡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
陆巡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绝不会是被送来游玩的,所以自己必须时刻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否则极有可能成为尸体中的一员。
一切对陆巡来说都是未知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像高速上恰巧碰到席青言的事情不会每次都发生,而且即便遇到席青言,如果不是侥幸躲过了巴士车的撞击,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到这,陆巡低头看了看纤细的有些病态的右臂。
血管隆起,甚至连骨骼的轮廓都可以大致的看出,任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这条看似枯瘦的手臂之中,蕴藏着怎样的能力…
现在的自己如果再次遇到什么灵异事件,应该不会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了吧。
而且,还有绷带…
陆巡呆呆的站了片刻,拿起一旁老人提供的衣服披在身上。
老人说“应该穿得下”绝对是经得起考究的,一件亚麻长袍,如果不是体型相差太多,披在身上总能算得上是合身。只是下身空荡荡的,不免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客厅中,老人正闭着眼睛倚靠在摇椅上。腿上盖着毯子,身子随着摇椅不住的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摇椅一旁摆放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有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根长棍面包。
“坐。”
见陆巡走过来,老人缓缓坐起身,笑着指了指方桌对面的矮凳,“先喝口热咖啡吧,骸骨教堂中阴冷,又充斥着死气,如果不注意很容易大病一场的。”
“麻烦您了”
陆巡没有客气,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小心坐下,尽量用长袍下摆遮掩住不雅之处。
咖啡没有放糖,尝起来有些苦涩,面包干巴巴的,还掺杂着少量的麸皮甚至是沙砾,嚼在嘴里像是在吃锯末,咽下去还有些剌嗓子。
陆巡是真的饿了,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面包,时不时喝上一口苦咖啡顺一下,丝毫顾不得顾及吃相。
老人只是面含笑意的看着陆巡狼吞虎咽,似乎对陆巡可以吃得这么香感到羡慕。
陆巡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打了个饱嗝,一股满足的情绪溢于言表。
往日里大鱼大肉也从未感觉如此美味、充实,似乎就连面包中的麸皮都能打动自己久经美食考验的味蕾。
抬起头见老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陆巡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羞赧的笑了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我叫约翰,算是这里的牧师,你叫我老约翰就行。”
老约翰笑着道。
“我叫陆巡,您可以叫我陆”
“陆巡,陆巡”
老约翰似乎对陆巡的名字很感兴趣,反复嘀咕着陆巡的名字,抬头看了看陆巡的黑发黑瞳,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是东方人?”
陆巡没有想到投影中竟然还有设计东方的剧情,诧异的看了老约翰一眼,脸上却不漏任何表情,点了点头,“是的,听父亲说祖辈确实来自东方,不过我倒是没有去过”
托老王的福,陆巡对这所谓“投影”机制的了解仅限于自己的猜测,对这方世界更是一无所知。
现在陆巡有满肚子的疑问,偏偏又怕引起老约翰的怀疑不敢多问,只好极力的对付着,顺着老约翰的口风说着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东方,确实是太过遥远了祖辈就过来了”
老约翰笑了笑,声音中充满了对生活的感悟,“那你应该不会有思乡的感受了落叶归根啊”
陆巡赔笑,这种话题以自己的年纪强行迎合反而会令人反感。
老约翰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所说的话题并不适合陆巡的年纪,眼神中闪过一丝异彩,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中。
“以你的年纪还不会有这种感觉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向往着远方,一有机会便离开了坎普镇,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可离开了几十年,反而越发觉得哪儿都不如自己的家乡,兜兜转转的结果又回来了”
坎普镇
陆巡只是笑着,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老约翰身上,十分配合的聆听着老约翰的絮叨,时不时的还要附合几声引发老约翰新一轮的诉说
“我记得我之前好像是昏了过去…”
聊了一会儿,见老约翰似乎有些困意了,陆巡佯装不解的问道。
老约翰的神情变得有些尴尬,沉默片刻,歉意的对陆巡笑了笑,“最近几天,镇子中出了一些变故把你安置在骸骨教堂中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你不要介意”
骸骨教堂?
应该是说地下室吧
陆巡突然想起,在中世纪的欧洲似乎也有将尸体放在阴凉处腐烂,然后将骨骼收拢起来的习俗。
只是十几具尸体死因完全相同,如果是瘟疫一类的疾病的话倒还容易解释,咽喉被撕裂,虽然看上去像是遭到了野兽的袭击,但十几次袭击全都只在咽喉的位置,这绝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得清的。
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您说的变故是指那些尸体么?”
“你看到了啊”
老约翰笑容中充满了苦涩,靠在摇椅上,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都是很好的孩子,说死就死了”
陆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袭击者恐怕多半就是自己需要解决的东西了。上一次的投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