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件事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子在王夫人身上。
薛姨妈早就看明白了,也有心帮助自己的妹妹。但自己终究是外人,不过是客居贾府,无法插嘴。
在从贾环屋里出来的时候,就到了外面。
慧园把事情说了之后,就借故告辞,也远远地躲开。
贾珍和尤氏,现在已经回到东府了。
剩下贾琏和王熙凤,贾赦和邢夫人是自己的父母,两人又在荣国府这边管着事儿,王夫人那边又是王家人,也不好离开。
有心帮着王夫人,一来贾赦和邢夫人是长辈,不好插嘴。二来此时王夫人的把柄也确实太明显,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任由贾赦和邢夫人自由发挥。
贾赦占住了理,哪里有不乘胜追击的道理?
“环哥儿虽然可怜,但此事却做得令人可恨。他一个小孩子出家,说说也就罢了。但此事若传到外面去,那帮乱嚼舌根的人,必定会说,是长辈们故意刁难他,他怕长辈处罚,才会割腕取血,写够十份血字经文。”
“如此一来,咱们家的长辈就成了恶毒之人。若是真的如此,倒也不冤枉。可咱家哪里有这样的长辈?把一个孩子逼得出家了,这种事儿,是咱们贾府能做出来的么?弟妹,你是那样的人么”?
邢夫人反应极快,立刻接过贾赦的话头。
“弟妹一向仁慈,我们妯娌都知道,她又哪里是那钟人?上回族学里打架的事儿,环哥儿本该闭门思过半个月,弟妹七天就把环哥儿放出来,还给环哥儿送了果子吃,再没有比弟妹仁慈的”。
邢夫人提到族学打架事件,贾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打架的事儿,我倒是也听说了。弟妹如此对待环哥儿,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贾代儒对此事的处置,却颇有些糊涂”。
“宝玉和金荣打架,有些风言风语,说是为男风争风吃醋,颇为难听。当然,这些不足为凭,可以置之不理”。
“但打架之事,却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奇怪的是,打架的祸首金荣和宝玉未受任何处罚。未参与打架的环哥儿,却要闭门思过十五天。便是他故意躲开,也不过是明哲保身而已。贾代儒如此处置,实在是是非不分,有欺软怕硬之嫌”。
“试想一下,若是我们身处环哥儿的位子,该怎么做?帮着金荣打宝玉,是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宝玉打金荣?是咱们府里仗势欺人。也要受处罚。谁也不帮,有袖手旁观之嫌。尤其是环哥儿那样的,他能怎么做?这个贾代儒,也真是老糊涂了”。
“大老爷,此事跟贾代儒无关。琮哥儿和环哥儿是我和弟妹处置的”。
邢夫人又及时上托儿。
“你这妇人,怎么能如此糊涂。琮哥儿是咱家的,处罚也就罢了,你为何还要如此处置环哥儿?这不是欺负环哥儿么,叫外人知道了,怎么服人?咱们贾家就是这样管教子弟的么”?
两人一唱一和,王夫人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盼着有人出来帮自己解围,可是没有一个人出头。
贾赦和邢夫人的每一句话,都象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自己脸上。
上回叫贾环闭门思过,当时邢夫人和老太太都在场,两人还说处罚得好。
如今邢夫人直接反戈一击,老太太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根本就不替自己说一句话。
贾政对家里的事情,向来头疼,基本上不介入,此时更是指望不上。
平时嘴尖牙利的王熙凤,此时也彻底哑巴了。
“太医来了”。
外面有人喊了一声。
王夫人终于松了口气。
王太医进来,众人起身。
“王太医,快来看看我家三弟怎么样了”?
王熙凤这回精神了,引着王太医到了贾环的屋子。
王太医一边切脉,一边打听病情,王熙凤觉得不好说,就闭嘴不言。
倒是贾琏说了,是贾环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的手腕,遮掩过去。至于用血写经文的事情,也隐瞒不提。
王太医切了一会儿脉,笑了笑。
“老太君不必着急。脉象沉稳,并无大碍。不过是急火攻心,肝气郁积。惊虑过度,有些亏血,我开个方子,用些阿胶之类的补血舒气药物,过几天就好了”。
“老太医手到病除,那就谢谢你了”。
王太医开了方子,交代几句就走了。这边王熙凤赶紧就安排人去抓药煎药。
“环哥儿,老祖宗来了,你有什么冤屈,就跟老祖宗说吧,老祖宗给你做主”。
赵姨娘又精神了。
众人一听此话,不禁脸上变色。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环哥儿直接向老祖宗控诉二太太?
如果这样的话,贾环可就从有理变成没理了。
子女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儿,说自己父母的过错?便是他再有理,也是不孝。
一旦被打上不孝的标签,就会被人唾弃。
不过,贾赦和邢夫人是不在乎的。
刚才两人已经把王夫人批得体无完肤,现在贾环再当着众人的面儿,上演一场母子反目的大戏,就更加好看了。
至于贾环是否不孝,他们才不关心呢。
“是啊,环哥儿,你有什么冤屈,就当着大伙儿的面儿说出来。一切自有老祖宗给你做主”。
贾赦满脸笑容,抓起了贾环的手,故意把手腕上包着的白布露了出来。
“好啊,环哥儿,你就说说,到底有什么冤屈?为何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