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石秋月,戚白琮难免因自己对她有所怀疑冷落而感到羞愧抱歉。他拜别了岳员外就往自己家中赶,可是回到家才发现这一次他又迟了。
戚白琮回到家,看到的石秋月,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自从错嫁给戚白琮,石秋月就背负了极重的心理负担,在知道岳明珠的死讯之后,更是将一切的错误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戚白琮受伤时,她衣不解带的照顾,还要隐忍着不敢让他看出任何异样,可是心中的抑郁之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排解。
戚白琮刚刚恢复行动力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家,石秋月又要帮他找借口,悉心宽慰毫不知情的戚家父母。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王爷在知道岳家替嫁的事情之后,除了对付岳明堂,还将矛头指向了戚白琮,然而找不到他的人,便将整个戚家视为了目标。
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弄得戚家有冤无处诉,致使戚家父母惊怒交加,相继病倒去世。
石秋月本来身体就弱,之前的劳心劳力再加上心情抑郁,很快也不支病倒,而且一病不起,城中医生请了个遍,却都是药石无效。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石秋月的心病已经无药可医,她几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就等着戚白琮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他终于回来了,石秋月在见到他时,他还是那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岳明珠的事情虽然让他多了几分沧桑,却更添了成熟韵味。
而石秋月呢?戚白琮再见到她时,已是一个形容枯槁、病入膏肓将死之人,哪还有当初的风姿?
戚白琮心中的愧疚更甚,他亏欠她的太多,如今想要弥补,却再也来不及了。
石秋月却是笑中带泪,终于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将所有心中的爱与念统统的说出了口,只是这份爱永远不会得到回应了。
她将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凤珏,交还到戚白琮的手上,然后带着自己的遗憾撒手人寰。
戚白琮再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最后他也只能在石秋月坟前承诺,她会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虽然只是有名无实。
戚白琮想过要找王爷报仇,奈何自己身单力薄,他只得又回到之前养病的深山竹林,想要努力练武,却因为太过急于求成,差点丢了性命。
武功近乎全废,报仇无望,戚白琮在多重打击之下,郁郁而终。他死的那一年,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画面骤然停止在了最后一幕,戚白琮坐在自己的床上,望着手中的龙凤珏,回想着他这短短的一生,然后静静的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看着眼前这如电影般上演的画面,所有人都惊讶到石化了。
半晌,莫语奇才勉强能够开口,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珏问:“这是你生前的记忆?你都想起来了?”
珏也有些茫然,同样不确定的回答:“可能是吧。”
稍稍缓过神来的许灵依也开口问:“你的记忆,为什么会在这两块玉佩里?”
珏也不是很明白,倒是莫语奇试着解释道:“大概是他生前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部灌注在了这对龙凤珏之上,以至于死后灵魂中那一部分的记忆就消失了,或者说是被封锁在了龙凤珏里。”
许灵依有点明白了:“所以,龙凤珏碎了,里面留存的记忆就回到珏的灵魂里,所以他就想起以前的事了?”
“大概是这样吧!”莫语奇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似乎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这幕墙上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岳明珠都看在眼里,她发现自己所有的怨恨果然都是个笑话,这千年来,她竟然根本恨错了人。
她的恨错了,那爱呢?
岳明珠看着不远处的孟莉莉,和一直守在她身边,半步不曾离开的珏,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多余的,就算珏此时已经想起自己是谁,他们也回不到过去了。
似乎是与她有着同样的想法,莫语奇和许灵依的目光也齐齐的落在了孟莉莉的身上。
孟莉莉却好像全然没有感受到这些眼神的关注似的,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留影的幕墙。许灵依和莫语奇不知道她还在看什么,便也重新望向幕墙。
幕墙上的画面仍是戚白琮临终时的停格,却似乎还在变化,只是那变化十分缓慢,缓慢到让人很难发现那变化的存在。
但变化再慢,终究会因量变引起质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虚影从戚白琮的身体中渐渐分离而出,却只是茫然的漂浮在旁,不知该何去何从。尸身渐渐干瘪,腐朽,最终只剩一堆白骨,而那团虚影却越来越清晰。
“那是珏。”许灵依忍不住叫道。
她身旁的莫语奇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画面似乎重新停格,只是那看似停止的画面中,仍不时有一些令人不易察觉的变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画面中突然闯入了一个男人,那人似乎是和珏说了些什么,然后便走向了戚白琮的尸骨。
那人将戚白琮手中的龙凤珏取出,交给了一直守在一旁的珏,然后将尸骨细心包裹了,在附近找了一块地方,安葬了。
这一段,许灵依曾经听莫语奇说起过,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当初选择在空无山上定居的莫家祖先了。
尸骨被安葬之后,莫家祖先问珏有什么打算,珏仍是一脸茫然,最后选择了留在莫家,算是报恩。
莫家祖先点头应允,因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便以他手中这对玉为名,给他起了一直沿用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