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感觉的眼前的黑暗有些不正常，卓思越挣扎着想要再度确认，口中发出简短的呜咽之声，像是午夜的梦呓。
许灵依赶紧安慰道：“别急，很快就没事了。”
莫语奇闻声走进卧室，许灵依让出位置，以便他仔细查看。给卓思越把了脉，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他又伸出一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后另一只手向旁边摊开：“给我一杯水。”
许灵依刚要转头去找水，汪斐已经眼疾手快的递过一杯。莫语奇接过水，随手点燃一张符纸，融进水中。看到这场景，汪斐再度惊呆。
莫语奇一边动作一边解释：“因为长时间注视珍珠，眼睛被阴气侵袭的程度比其他地方更重，浸药的时候也没能顾及到眼睛才会这样。”
他说完看了一眼在一旁呆愣傻眼的汪斐，将水杯递给了许灵依。
许灵依以为要像以前一样把这杯水喂卓思越喝下，莫语奇却说，这不是用来喝的。
“将这符水涂抹在眼睑上和眼睛周围，如果能够滴在眼里几滴更好，很快就会好的。”莫语奇看着已经开始动作的许灵依，继续嘱咐道，“我去准备一会儿她要喝的药，这里就先交给你了。”
许灵依坚定的点了点头，手上继续动作。
莫语奇转身离开卧室，走之前也不忘把结界调整到卓无言可以接受的程度，让他能够近距离的照看母亲。
许灵依一手端着符水一手拿着棉签，用棉签蘸着符水，擦拭到卓思越的眼睛周围，她手上很轻，生怕会弄疼或弄伤了卓思越。
卓思越也并不辜负许灵依的用心，她的眼睛渐渐现出了明亮的光彩。为了确定自己看到的景象，她轻柔的发出带有疑问的声音：“灵依？”
“卓伯母，你看到我了？”许灵依激动的手一抖，手上剩下的半杯符水差点洒了出来。
卓思越意识还算清晰，她想要起身，但身体力量根本无法完成这样的动作，只能微微转头，大范围的转动眼球，以获取更多的环境信息。她看到许灵依已经觉得奇怪，再看到了一脸复杂表情的汪斐，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在我家？”除了眼前的两个人之外，卓思越对于自己的虚弱无力感到更加的疑惑，“我怎么了？”
汪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情况，竟然求助的看向许灵依。
许灵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下意识的望向身旁的卓无言，希望从他那里了解卓思越的心理承受能力。
即使莫语奇调整了结界的强度，卓无言仍然不敢太过靠近，他怕自己的气息会伤到刚刚好转的母亲。他一直守在床边不远不近的位置，看到许灵依询问的眼神，微微的点了点头。
卓无言用惯有的方式对许灵依说：“说吧，她能明白。”
许灵依认真的看了卓思越一会儿，斟酌了一下字句，才试探性的问：“您相信有鬼吗？”
果然，如卓，卓思越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个基础，很多事情便容易解释了。
许灵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告诉了卓思越。即使知道她的接受度不错，但许灵依还是尽量用词婉转，以避免造成未知的心理压力。
卓思越沉默了半晌，先向汪斐道了谢。从两人之间的互动来看，的确是相处多年的默契好友，但汪斐的眼中明显比卓思越多了更多的东西。
卓思越转回头看着许灵依，她的眼神中突然有了另类的光彩：“你能看见鬼？”
许灵依默默点头，心头却掠过一丝不安。
卓思越又是半天没说话，再开口却是一语中的：“那你说见过无言，是指他的……”
她不愿说出那个字眼，仿佛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儿子已经不是她看得见摸得着的。
许灵依愣了愣，但还是继续点头。
“那他现在……”卓思越似乎抱着某种连自己也不确定的幻想。
许灵依不敢转头去看卓无言，生怕自己任何微小的举动都有可能泄露天机，她不想欺骗卓思越，可是又无法确定，这个时候说实话会有什么结果。
卓无言用他们惯用的方式对许灵依说：“我不能见她，就说我已经投胎了吧，这样也就断了她的念想了。”
许灵依于心不忍，但也知道卓无言的决定是对的，这样对谁都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抱歉的说：“我很久没见过他了，应该是已经转世投胎了，他临走前托我照顾您。”
卓思越愣怔了一会儿，脸上现出淡淡的微笑，只是那笑容尽显沧桑。她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许灵依的手。
许灵依清楚的感觉到那只手在颤抖，她反手握住卓思越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脸上也尽量保持笑容，以掩饰自己的歉疚。
卓无言也伸出手，盖在许灵依的手上，这样三只手握在一起，那是一种家人般的互相鼓励，也是一种约定形成的沉默仪式。
只是这样的场景除了许灵依，大概只有莫语奇看得到。
莫语奇并不想打扰这样的场面，但正事还是得做。他端着刚刚亲手熬好的汤药走进卧室，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对许灵依说：“扶伯母坐起来吧，她该喝药了。”
许灵依在莫语奇的帮助下，扶卓思越坐起，还不忘在她背后多加了两个抱枕。
汪斐本来也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得又讪讪的把手收了回去。
卓思越看上去仍旧有气无力，许灵依捧着药碗想要喂她吃药，却被她拦下：“我自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