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碎石声，杨雄杰挥舞着枝索跟了上来。
“有工具就要好好用，节省体力。想救人就要先让自己有救人的能力。”
杨雄杰说着走在了前面，他看到柳承一的隔空瓶有了裂纹，想来出发前他根本没有好好检查，现在灵力消耗过大，被埋在地底水气不足…
他一边担忧着，一边尽量多的承担了输出工作。
不久，他们遇到了第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是踩到了第一只手。
连在一条断掉的手臂上，森白的骨头从血肉中支出。
为了能找到尽量完整的尸体，他们收回了需要消耗巨大精力和灵力的隔空瓶。凭身体的强度抵抗着巨石的挤压，搬开或砸碎手臂周围的石块。
但结果并不乐观，后续发现的尸体中，那条手臂竟是最完整的。
柳承一神色哀伤。
不久前他还在地面暗想这群被救上来的人这么快就又回来工作，短短时间内竟都直接成了白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残肢断臂交杂，甚至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尸体。
就在他即将被自责吞没时，杨雄杰的声音带给他一丝希望：“小六，你看这人！”
他摸过去，被枝索撑起的一块缝隙中，他看到了那张如鼠的脸，双目紧闭丝毫没了之前见到的贼头贼脑架势。
下半身被死死压在石头下，一只胳膊也没有了，周围明显有好几个人的身体碎片。
“看来是运气好，被人墙包在中间了。”
杨雄杰说着，示意柳承一弄掉他下身的石块。
柳承一的祈祷没有效果，石块下的身体已经被砸得扁平，血肉被包裹在裤子里，骨头碎片从布料中刺出来。
“我要把他带到地面去！”
柳承一说着大撑开隔空瓶，几乎是粗暴地拉起地上的半截身体。
碎裂声响起，柳承一的隔空瓶终于支撑不住，消失不见。
呻吟声紧随而来，在柳承一背上的人痛苦地挣开眼，看到他之后放心一笑，随即没了生气。
柳承一闻到一股腐烂的臭味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和脸一样，让他想起了下水道里的老鼠。
他绝望地把那人放到地上，朝杨雄杰摇了摇头。
“你用我的隔空瓶吧，”杨雄杰撑着瓶子过来，但柳承一拒绝。
“那我撑着瓶子，你用枝索开路，咱们一起上地面去！”杨雄杰又说。
“杨大哥，瓶子耗力太大，你自己用吧，这点小石头还奈何不了我。”
“也对，咱们修的就是体魄，我也收起来，还要保留着到地面之后回去的力气。”
虽然两人决定好了强闯出地面，但阻力远大于他们的想象。
尤其是柳承一，原本来的时候状态就不好，此时连枝索都无法使用，全靠一身力气支撑。
巨石碰破了双手，划破了衣服，碎石无情地附在他渗血的手臂上，他咬着牙，不发一声。
跟在他后面的杨雄杰情况更糟，在最初发现灵力将尽的时候，因为怀疑是不是弄错了方向，用尽全部力气打开隔空瓶确认了方位。
之后无力感袭来，他只能跟在柳承一身后，一边暗赞柳承一的强大，一边自责不能护人护己。
其实柳承一心里也是一样，他不止一次自责，都是自己准备不充分，精力不集中，害死无辜人命不说，还害杨大哥跟着受牵连。
被刮破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痛，麻木和疲倦让他觉得头脑昏沉，他机械地挥拳，机械地前行，心里不停提醒自己一定要撑住回到地面。
每踏一步，每破一石，都仿佛要经过一个世纪。
光线刺眼，终于到了地面。
适应了地面环境之后，他们才发现刚刚刺眼的光线竟是黑夜。
寂静无声，寒风阵阵，二人互相看对方狼狈甚至不如街头乞丐，不禁相视苦笑。
“嘘！”杨雄杰神色一凛，浑身肌肉紧绷了起来。
柳承一也听到了来自外围的动静，越来越近，速度很快。
他绷紧神经，暗忖此时如果出现敌人，以他们的现状只能走为上了。
雾气依然很深，他们悄无声息挪到附近一处深草丛里伏下身子，仔细听着声音，似乎只有一个人，但却极有针对性地直奔此处而来。
身影渐渐进入视线范围，两人不约而同握紧了拳。
如果只有一个人，他们便不必逃走，但就怕身后还隐着同伙。
那身影到裂谷的废墟处停下，正站在他们初到地面的位置，慢慢蹲下身来用手扶着地面，然后环顾四周。
‘看来是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柳承一心里暗想要不要冲出去攻其不备。
杨雄杰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悄无声息地按住了他的胳膊。
那人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更缓慢地环顾四周，最后，终于把目光定格在了他们的方向。
柳承一感觉到杨雄杰按着他的手在用力。
‘大概非冲出去不可了’他心里想着，腿上开始蓄力。
就在即将冲出去的时候，那人说话了：“杨学长？是杨雄杰学长吗？”
杨雄杰再次压了压柳承一的胳膊，自己在组织里登记的代号是水木，他喊自己的名字，不是组织里的人。
他轻拍了一下柳承一的胳膊，让他继续躲在这里，自己慢慢起身走向那个身影。
“你是谁？”他问。
对方并不回答，而是缓慢地伸出手。
杨雄杰看着他的指尖抹上自己手背上的伤口，流着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