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二老爷的亲事可以说是三个兄弟中最好的,这个‘好’字其实并不是说二夫人刘氏的娘家,而是特指她娘家的娘家,也就是镇威将军府。
镇威将军岳兴邦年轻的时候就战功赫赫,即便是现在年岁大了,虽然不能再戎马操戈,但是守卫京城的重责依然抗在肩头。
他的大儿子,继承了老将军的衣钵,被皇上封了个马前元帅,一直在边关荣守。小儿子娶了先帝的公主,成了尊贵的驸马爷。倒是只有唯一的女儿,也就是二夫人刘氏的生母,嫁了镇威将军营帐里的一个小小参军,显得寒碜了许多。
照着唐老夫人的话说,如果不是依靠自己的岳丈,二夫人的父亲又有何德何能如今可以坐上了中郎将的位置呢。
在唐元俊成亲的头两年,唐老夫人对二房的这位亲家还没觉出异常,双方来往得很频繁。
直到后来,因为二夫人身子一直不太好,肚子也因此一直没有动静,然后老夫人决定为二老爷纳妾开始,这位亲家夫人竟将手插到了唐家的内院,唐老夫人那时还年轻,平日里也独断惯了,对这样的行径自然不喜,从那起,便彻底跟这位尊贵的亲家断了热乎劲儿,再不肯有过多来往了
二夫人的母亲似乎也觉察出了异常,虽然也热络的拉拢过几回,但是每每得到的都是老夫人的冷脸,于是也不再努力了,自此,二人的亲家便做得便寡淡无味了。
看着眼前的二儿子一脸诚意,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是既然身在外人堆里,脸面还是要顾全的,唐夫人无奈,这才点了点头,允许他们去了。
于是唐家二房的人便欢欢喜喜的一同去了看台中间镇威将军府的棚子,那儿位置好,视线也好,所以唐如茵临走时更是挑衅似姊妹,仿佛是在炫耀自己能去,别人都去不了。
不过,唐如歌这一会儿哪还顾得上理她,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来回搜寻,在找父亲唐元宏的身影呢,快一个月没见面了,还真有些想他了,自从重生后,她虽父亲和母亲的依赖更重了。
江上的锣声鼓声还在轰鸣,就在这时,从棚子外面走进来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分别摆了五个写着字的小箩筐,每个箩筐里都有些碎银子,只不过在中间那个写着‘历’字的箩筐中放着的两锭十两的银子显得特别扎眼。
“给几位夫人、少爷、小姐们请安,奴婢们来问问,少爷小姐们要不要押彩头。”
所谓彩头,就是让观赛的人押注,支持哪队就在哪一队的箩筐里放上些碎银子就行了,一般参与押彩头的年轻人多些,所以这两个丫头一进门就只问了少爷和小姐,并没有带上几位夫人,不过今日既然有天元商行在,唐家的人无一例外,人人都出手了。
唐如歌让杜鹃从小荷包里拿了一两银子出来,押彩头不过是个形式,也用不着太多。
刚把银子投进去,就听见唐元宏肖似唐仕林的爽朗的笑声从外面飘了进来,再抬头看,果然他人已经进来了。
“母亲。”
唐元宏一进门就给唐老夫人作了个揖。
“你还知道来啊,是不是我不让人去喊你,你就打算一直躲着不来见我了?”
虽是呵责,不过唐元宏一看母亲的样子就知道那怒气都不是真的,于是嬉皮笑脸的往前凑了凑。
“本来儿子是想给您和大家一个惊喜的,我都计划好了,今儿一早提前先来,就在棚子里候着,谁知道商行临时有了别的事,没办法,耽误到现在才刚到,这不一下马车,就立刻来见母亲了。”
原本就是佯装生气,听了这个合理的解释后,唐老夫人立刻就喜笑颜开了,不再追究别的。
所以说,在唐家,若论谁最能逗老夫人开心,非唐元宏莫属了。
待唐元宏也落座,没一会儿,原本杂乱无章的锣鼓声突然变得有了节奏,尤其是鼓声,擂得越发显得铿锵有力。
差不多巳时已到,龙舟赛即将开始了。
果然,看台最中间的高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其中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了,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镇威将军岳兴邦,而站在刘兴邦身侧的那个,虽然穿得是常服,不过从他身上却能看出一股独有的高贵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物。
唐如歌只看了一眼唐元宏,做父亲的便领会了女儿的意思,然后低声说道,“那是厉王高洱。”
厉王高洱,怪不得了。
在场唯一的皇亲,那可是要比岳兴邦的身份尊贵百倍呢,想来刚才押彩头时写着‘历’字的箩筐正是他府上的。
上一世,唐如歌并不太关心府外的人事,不过对于这位厉王也是有过一些耳闻的。
他是先皇的十一子,生母只是一位小小的贵人,而且在生下他后就血崩而亡,于是厉王从小就被养在当时还是七皇子的皇上的母亲翊妃那里。
虽不是一母同胞,可是厉王跟皇上的感情却很深,所以皇上登基后,册封的第一位王爷便是这位厉王了。
岳兴邦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锣锤,恭敬的递了上去,厉王并没有直接接到手里,而是象征性的谦让了一下,不过在岳兴邦的坚持下还是接下拿在手中。
他扫视了一眼在起点处一字排开的五艘龙舟,俱是蓄势待发,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手握锣锤,使劲一挥,敲在了高台一侧立着的一面响锣上。
锣声一响,五艘龙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