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奎抱着一本《孙子兵法》,看得眼睛有些酸涩。抬头看天,灰蒙蒙,阴沉沉,老天有点想下雨了。
韩宝山敲门进来,见文奎望着窗外的阴天发愣,以为他在为自己的事着急。
“老大,听说张士信带着高磊来过一次了?”
“他们来找韩六。我明确告诉他,韩六已经不在了。我这里有个韩宝山,最后搞得不欢而散。”
“那怎么办?”
“宝山,你别管那么多,元顺帝都不敢惹我。张士诚又算什么?把我惹急了,直接吃掉他们!”
韩宝山长长地叹息一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文奎看得出来,他是在担心,万一因为自己而引起两军相争,很可能会引发流血事件。毕竟都是反抗元朝统治的友军,打起来伤了和气。
“好了,宝山,你安心练兵。其他事不是你该管的。万一张士诚想动手,也没什么可怕。我们可以趁机拿下瞿州、金华一带,把实力扩充到江浙,免得处处受制于人。”
“那我走了。”
“去吧。别太在意了。”
韩宝山是武林高手,文奎很欣赏他的武力值。如今韩宝山主动投靠,文奎当然不舍得轻易放弃。
文奎担心的事情,在半个月以后发生。
高磊派人把通往信州的水陆运输线全部卡死。所有过往商品,征收百分百的税收。一时间,过往两省的商人叫苦连天。
杜新京的脸像苦瓜似的,在文奎面前唉声叹气。如此下去,所有从苏州贩运过来的商品,不但赚不了钱,还得亏本。
亏本的买卖谁做?
众将听说高磊切断了江浙通往信州的运输线,一个个群情激昂,大战一触即发!
这天,高磊接到亲兵来报,信州府黑龙山血鹰来访!
高磊笑了。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文奎终于服软。血鹰单枪匹马来到凤凰镇,在进入元帅府时连腰间的佩刀也被没收了。
确切点说,是血鹰主动交出了武器。他杀人不需要武器。
“血鹰?”
端坐于元帅府大厅的高磊,阴险地笑道:“你就是韩六的好朋友血鹰?”
“是的。”
尽管高磊没有叫血鹰坐下,血鹰还是大马金刀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血鹰,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胆量。就凭你一个人,竟然也敢来我的军营?”
“为什么不敢?我是来讲理的,不是来打仗的。”
“你就不怕我给你猪食吃吗?”
“那是你的事。高将军,你们已经把事情搞得很大了,希望你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原来你是来威胁我的?”
“不!我只是希望你能开通商道,让商人能够平等交易。商贸是是我们的命脉,也是你们的命脉。你们这样做,其实自己也受伤。江浙两省的货物运不出来,商贩没办法赚钱,税收必然会减少。你就是罪魁祸首。”
“归还韩六,我们就开通商埠。否则,两败俱伤!”
“高将军,你还记得那个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鹰组织吗?”
血鹰面色冰冷地说道。高磊愣住了。对于这个组织,他当然比谁都清楚。想当初,他还是苏州丝绸商贩时,就曾经被黑鹰组织绑架过一次,家里花了五百两白银,这才赎回了一条命。
提起黑鹰组织,高磊至今心有余悸。
“血鹰,你什么意思?”
血鹰轻松地笑道:“我就是黑鹰组织的头领,黑鹰令牌的实际拥有者。我管辖着黑鹰组织八百杀手,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不介意把你和你的家人都绑了。你的女儿叫高玉兰,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对吗?”
“你敢?!”
高磊像是被黄蜂蜇了一般,差点从坐位上跳起来。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黑鹰组织,竟然也在血鹰的掌控之下?而血鹰又是文奎手下的一员大将?
这怎么可能?
“血鹰,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这人不喜欢开玩笑。”
“不是玩笑。你看这是什么?”
血鹰拿出了黑鹰令牌。那块令牌上,一只老鹰展翅欲飞,气势十分震撼。
“你、你真的是?”
高磊有些结巴地问道,双腿禁不住发抖。黑鹰组织的手段他领教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报复?更是不可能!
“黑鹰”想干的事,简直无孔不入。上至高官,下至商贾,闻之无不颤抖。血鹰只要发出黑鹰追杀令,足以让高磊和他的家人死十次。
惹上“黑鹰”,不仅仅是把自己,还把整个家的性命都搭进去了。
“血鹰,你让我想想。”
血鹰轻蔑地看了高磊一眼,面色阴冷的说道:“我限你三天之内撤销所有的限令,并把我方被扣留的商船全部放行。否则的话,我会让你全家人都死无全尸。”
说罢,血鹰走了。留给高磊一个高大的背影。
三天后。杜新京欣喜若狂地跑到文奎府中,文奎看他的神情,知道血鹰的威胁起作用了。
“文少爷,高磊真的放行了。三大船的货物,全都还给了我们。血鹰果真厉害!”
说这话时,杜新京竟然没有注意到,血鹰正坐在大厅一角,悠闲地喝着茶。等杜新京反应过来,看到血鹰,他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骂道:“该死,我这狗眼!你这么大的人,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血鹰和杜新京在苏州合作得很愉快。彼此还算有些交情。
血鹰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杜新京坐下,完全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