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三刻。
张一波接到报告,家里来客人了。回家一看,他看到文奎和李敢两个人端坐在大堂客厅等候。
“两、两位贵客,你们怎么来了?”
张一波的脸上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做梦也不敢想象,文奎和李敢两个人竟然如此胆大。这种行为,简直太不把官当官了。
文奎和李敢表现出来的镇静,反倒给张一波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们品着家奴沏上来的好茶,表情静如止水。
文奎皮笑肉不笑地说打着招呼:“张总管,你很忙啊。”
“也不算是很忙。不知文先生有何贵干?”
文奎递给李敢一个眼色,示意他到外面去站岗。张一波毕竟是袁州路的总管,相当于后世的地市级官员,这官不算小了。
“我、我好像没什么事对不起你们呀。”
客厅只有文奎和张一波两个人时,张一波紧张的心态总算有些许放松。
自从昨晚夜访张府,今天城区的盘查明显放松了很多,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他们能大摇大摆进城的原因。
“张总管,别怕。我此番来贵府,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
“谁?”
“一个小人物,他叫林冬生。”
张一波反问道:“你指的是白莲教的人吗?”
“正是。年龄二十多岁,长相有点瘦,尖嘴猴腮。酗酒如命。”
文奎简单描绘了一下,张一波已经很清楚他指的是谁,便以肯定的语气回答道:“他已经死了。”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文奎的意料,忍不住重复了一句:“死了?”
既然遇害了,应该不是当叛徒吧?文奎还暗自惴测过,林冬生出卖了白莲教,拿了一大笔赏钱远走高飞,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
接下来,更是让文奎意想不到。
张一波继续说道:“就是他出卖了白莲教的人,他原以为可以得到一大笔赏金。谁知那日松一刀把他给劈了。碰巧当时我在场。”
“那日松?”
“对。袁州路的达鲁花赤。”
文奎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那日松是何许人也。林自强对这个蒙古族官员却是略知一二。文奎谈起林冬生的下场,林自强不由感叹唏嘘。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或许那日松从内心里痛恨叛徒,不但不给林冬生赏钱,反而一刀把他给劈了。
张一波也算是个聪明人。文奎两次“拜访”张府,他竟然没有报官。就当此事没有发生一样。
文奎问:“林兄,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林自强感慨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去淮西,找到彭莹玉,参加他们的起义军。除此之外,像我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黑水寨那么大的摊子,文奎带着几名骨干出来已经有些时日,多少还是有些牵挂的。
林自强等人恢复得比较快。三天后,文奎让孙小山留了一些中草药,还留下一个抓药的药方,然后策马打道回俯。
信州。王道生府上。
对于文奎的突然出现,王道生还是有些意外。他不远千里到袁州,竟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些人,还拿元军当回事吗?
王道生捻着几根山羊胡,满脸的笑意:“你的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好了?听说你们这次闹的动静不小啊。”
“你都知道了?”
王道生指了指桌面上的一张纸,那张纸又宽又大,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报纸。那是元政府内部的信息。
“这里有嘛。你看看。”
文奎拿起来起看,看完之后不禁哑然。千万别小看古人的宣传手段。他们把白莲教描绘成了妖魔鬼怪,简直万恶不敕。对于他们互助团结、亲如兄弟的一面完全无视。
“这手抄报,办得还真不差。”文奎调倪道:“王知府,这次我们也险遭暗算啊。”
王道生听完文奎的故事,也是惊吓得不轻,不住地感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个老仆人,竟然为了钱去出卖主人。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文奎淡然一笑,道:“我此次来,一是向你表示感谢,要不是你,辛力刚他们几个就没命了。二呢,是想了解一下其其格的情况。”
“孟非的确是孟恩的亲弟弟,此人的手段、能力都要超出孟恩很多,你们千万要小心。弄不好,我担心他会下令派兵去剿灭你们。不过,其其格这个人,我倒是有些时间没见过她了。”
让一个知府大人去关注其其格,显然有些不现实。文奎也没太多计较,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现在北方的情况怎样?”
“你指的是红巾军?他们闹得可凶了。自从五月初刘福通在颖州起事,全国各地响应者如云。据说已达数十万之众。而且还在增多,估计各地红巾军加起来,会有百万之多啊。”
王道生面露凝重之色,说道:“听说有些蒙古兵剿灭红巾军,他们被红巾军打败了之后,就去抓老百姓,在老百姓头上缠上红巾,然后砍头,以此算作他们剿杀红巾军的功绩。而且,那些红巾军也有些部队纪律不严,到处烧杀抢掠,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火一旦燃起,吃亏的肯定是百姓。一切皆在文奎的意料之中。
像王道生这种文人,内心还是有些百姓情结。所以,谈起起义,他的情感很复杂。
文奎直截了当地问道:“王知府,如果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