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见一众干吏尽露喜悦兴奋之色,思忖这桌酒席应是县令嘱主薄所设,为的是招待郡府特差和自己,一众干吏有事无事都留下来陪同等候,为的也只是占个座席,图个浑吃,想到这里,便是一笑,道,“我还有个弟兄正在路上,估计也快到了,我就在此稍等片刻,待他来了同去,诸位久候辛苦,可先去无妨。”
众人见李特这般说,也都不好表现出急切,只能耐着性子相陪。
李特思虑城门已关,恐毛旦入不得城,就请主薄与城门守卒作个吱应,主薄应诺去做安排。
李攀也不是个贪酒食的人,心里直念着公务,因见屋内人多,就拉李特进了别间,尚有些不放心,正想嘱个人挡在门口,夕斌却已面向外立在了门口,李攀颇是诧异地瞧了夕斌几眼,就掩上了门。
“李兄的这位随从好生的英武啊。”李攀对李特说。
李特一笑,“夕斌,真正的少年英雄,我没当他是随从,只做兄弟相待。”
李攀讶道,“哦,哦,我有所耳闻,横行西凉几十年的悍匪尽都覆于他手,已是声震关河陇右,贼匪闻之莫不胆裂,今日得见其人,果真是英武非常啊,待公务办完后,我要同李兄和这位小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李特笑而应诺,两人又略叙几句闲话,便转到了公事上,李攀将扶风曹衙的意图以及联合捕贼的诸细务一一与李特做了交待,大意是要李特守住穿越陇山的各要路,阻止悍贼窜至略阳郡境内,若形势得便,可配合扶风衙差合拿贼众,李特也就取来纸笔,将自己所布署的关卡警哨边描画边说与了李攀,绘完,将图交与李攀。
李攀把着图细看了一遍,点头赞道,“李兄的布置周到缜密,百无一漏,攀也是带人办差的,自负有干能,但和李兄比起来,就相去甚远了,兄是大才,必将有大展宏图之时。”
李特一笑道,“兄说得太过了,特不过是一名郡府小吏,尽职办差而已,才不才的可不敢当。”
两人又将差务细商了一番,便听得外面陡起一阵喧声,李特料是毛旦来了,恐他性急说出曹家镇的事,就忙奔出别间,果见毛旦正与杜新握臂欢谈,似是久别重逢般,夕斌却仍守在门口未动一步。
一众干吏见李特的随从来齐,尽都欢悦,自觉职级相近的,便过来寒喧两句,道声辛苦。
毛旦也不失礼,拱手揖了一圈,一眼看到李特,忙趋步走来,未曾说话,李特先说了。
“办妥了吗?”
“妥了。”毛旦答道。
“没生出枝节吧?”
“没有。”
“好。”
只说了这几句,李特不再多言,就向主薄及一干众吏一拱手,道,“惭愧了,为等我这弟兄,令诸位候到这个时辰,李某深感不安,诸位都是风度豁达之士,我也不做虚礼只再谢诸位了。”
那众干吏多是心念着酒食,见已熬到了时候,心里都怀揣着兴奋,面上却也都罢出躬谦,纷纷同李特揖礼客套了一阵,而后,便在主薄引领下,拱着李攀和李特等人出了县衙,向酒楼去了。
众人去后,县衙大门顿现冷清,两个门役早候得不耐烦,嘟囔着推闭大门,大门将要合紧时,门缝中忽钻进一人头,把两个门役吓了一跳,细一看,却认得,就没好气地浑骂了几句,道,“你这贼杀的陈癞狗,伸进这狗头来,是打算着吓唬咱们吗?是跟你主子一块来的?”
陈癞狗也不生气,只陪上笑,道,“没,没有,二位哥哥,只我一人来的。”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来做甚?”
“有急事,来找贼捕大人,去家里没找见,说还在衙里,我就往这来,刚到门前,就看贼捕大人和着一群人往外走,也不敢冒失,就只好躲开一旁。”
“哦——,是了,他们一起到酒楼吃酒去了,恐也不能回不了,你回去吧,明早再来找他。”
陈癞狗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将两只手伸进门里簇了个作揖的样势,道,“二位哥哥辛苦,咱还想跟哥哥们打听件事。”
“什么事?。”
“刚才,贼捕大人陪同出去的那帮人,是哪里的?”
“废话,他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同你家主子常往这儿跑,同他们比同我们俩都熟,还问我俩?你的脑袋别让猪屁股给坐了吧?”
“不是,我不是说咱衙里的人,是他们中间的那几个,就那个高个子,挺魁梧的那个。”
“哦,哦,你是说那几个外来的,那几个都挺魁梧的,也不知你指哪个,再说了,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咱就是个看门的,哪知道那么多,你走吧,我们需得关门了。”说罢就要关门。
陈癞狗急分开双臂撑住门,“哥哥们别急嘛。”便从怀中托出两块银锭,往两个门役的手里各放一块,道,“咱也知道哥哥们是尽职守则的人,不为难两位哥哥,只是心里好奇,随便问一句,问了也不出去乱说,哥哥们放心就是。”
两个门役将银子揣好,其中一人道,“可说好了,你知道些什么和咱兄弟俩无关,上面放下话了,这些事都要保住密,外泄了,不只是挨板子的事。”
“放心,尽管放心,咱只是好奇罢了,绝不外传。”陈癞狗道。
另一人道,“说实话,咱们知道的真的也不多,听说啊那长一脸虬髯的是郡府来的特差,来做什么,不清楚,那个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