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鹏,”肃宗站了窗前,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阴雨,心中多少也有些烦躁,“这事还没什么消息吗?”
王锦鹏半低着头,回道,“皇上,上次追查的线索,就断在运河附近。若是皇上给属下一道密旨,说不定可以一试。”
“罢了,”肃宗对着窗外的雨,站了许久,却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王锦鹏明知会是这么一个答案,还是问了一句,“皇上,眼下还不是时候吗?”
肃宗摇摇头,“眼下还用得着他们,再等等吧。”
“是,”王锦鹏点头称是,肃宗口中的这个他们,可不是什么寻常人。
上次王锦鹏奉旨追查黄门的线索,到了京杭运河的千寻码头,却断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找不到了。
这运河的码头,自然和漕运的那批人有关。做漕运的,虽然都是些世俗豪强,可他们身后的关系,却错综复杂。不是高官,就是武将,尤其是大楚的文官集团。
肃宗一朝的武将,多是跟着太祖太宗从西边和北边起事的将士后代。可文官就不一样了,多数来自文章锦绣之地,比如江浙,比如两湖两广之地。
文官多出自江浙湖广的富贵乡绅人家,在当地立足多达几百年,家中耕地无数,钱粮无数。
江南有些地方,良田美景,一眼望去,尽属一家人所有。这事,肃宗派吏部侍郎朱自恒去江南的时候,就已经听过许多类似的事情了。
而这些人家有钱有粮,自然要找出路卖了这些堆积如山的粮食。而漕运,正是把江南的粮食,美酒,丝绸运往京城,运往北方。一来二去,这些漕运背后,怎么可能少的了文官集团的身影呢。
肃宗眼下,还要文官对自己的支持,一时半会,也不好去动了文官集团的利益所在。所以,王锦鹏明知道肃宗眼下还没法对付文官,却不得不问上一句。毕竟,黄门的秘密,也很重要,若是断在运河边上,实在有些可惜。
“算了,再等等吧,”肃宗犹豫了一回儿,突然脸色有些铁青,嘀咕了一句,“反正朕有的是时间。”
的确,他眼下不过三十六七岁,而朝中的那些文官领袖,多半已经在古稀之年了。这九年半里面,肃宗很少提拔新人,反而对太宗留下来的文官加以重用。
空了这么九年,看似重要,却把这些文官的后路给截断了。他们虽然身处高位,可家中子弟,却很难继承到他们的高官厚禄。毕竟,这九年的空档,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赶上的。
而朝中的中层文官,都是肃宗上位之后,通过科举,一一提拔上来的。虽然这些中层文官和高官之间也有师徒门生之谊,可说到底,他们都是天子门生,更看重肃宗的提拔之恩。
等这批古稀之年的高官们下去了,而这批中层文官也已经得到足够的锻炼了,那时候,才是肃宗的时代。
所以,肃宗才说,他等的起。毕竟,与那些古稀之年的高官相比,他正年轻力壮,正是大好时光。就算熬,都能把这些老家伙给熬死了。
天下谁都身不由己,连肃宗也不例外,王锦鹏在心中感慨,还是像他这样,只用听命皇帝一人,反而更加自在。
“皇上,有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王锦鹏有些犹豫,最近他听了一些很荒唐的事情,看起来,跟鬼神之事脱不了干系。可若是不说,万一背后还有什么阴谋,他这个锦衣卫的指挥使,岂不是严重失职。
“你都开口说了,”肃宗笑道,“就跟朕说说吧,你我虽属君臣,可你跟朕的关系,可比朕跟那些皇兄皇弟之间,强太多了。有什么话,就随意一些吧。”
肃宗心里,倒是真把王锦鹏认作兄长的,名为君臣,实为兄弟。王锦鹏对肃宗,自然也是死心塌地,死而后已的。
“属下追到千寻码头的时候,跟丢了黄门的线索,却查到了一件颇为离奇的事情。”王锦鹏卖了个关子。
果然,肃宗就好奇起来了,追问道,“什么离奇的事情?快说来与朕听听。”
王锦鹏微微一笑,两人的关系,还是跟当年在陕甘的时候一般无二。既然如此,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就永远牢不可破了。
“皇上,请听属下细细说来,”王锦鹏笑着说,“这京杭运河上,竟然有个传说,只说寻得永嘉十三年九月十六日申时一刻的少女,就能富甲天下了。”
“富甲天下竟然这般容易?”肃宗笑着问,“这少女若是永嘉十三年九月十六日申时一刻出生,现在该多大了?”
“回皇上,现在应该十四岁了。”王锦鹏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哦,永嘉十三年九月十六日申时一刻,”肃宗突然问道,“怎么跟如意似乎是一天的生辰呢。”
“是,只是跟如意小姐的时辰不同,可日子却是同一天。”王锦鹏笑着补充,“难怪当年,京城都说如意小姐的命格贵不可言。”
这话刚出口,王锦鹏就觉得不对劲了。当年肃宗和朱念心,以及徐铮之间的情感纠葛,最清楚的,莫过于王锦鹏这个形影不离的跟班了。
这些年,燕国公主虽然费尽心机,把儿子徐铮弄到了兵部做事。可过了这么多年,肃宗就是爱理不理,前年勉强让徐铮做了个兵部员外郎,却不给他实职,只是这么挂着名字。
徐铮本不是什么有上进心的人,被肃宗这么虚挂在兵部,抑郁不得志,期间也做错了不少事情。就因为燕国公主出面,他才勉强挂在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