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沧涴醒来时,枕畔的温度已经凉透,她拥着被子靠坐在床榻上,临祈的好感度已经刷得差不多了,剩下只需要收尾,然而临渊和临淮的好感度却还是不上不下,虽然涨了些,勉强到了喜欢的边缘,离“爱”却又还早得很。
沧涴正抱着被子发呆,完全没察觉到临淮的靠近。
临淮见沧涴睡眼惺忪,抱着一团柔软的被子坐在床榻之上。也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的眼里似乎蒙了一层滢滢的水雾,青丝因为她略微侧头的动作披散在肩头上,像是不谙世事的纯稚少女。
“涴儿。”临淮没靠太近,直接抬手挥下了明黄色的床幔,半掩住沧涴衣衫单薄的身影。
沧涴骤然回过神,眼前纱幔坠落,半透明的纱幔外端坐着一道欣长的身影,她惊讶地道:“殿下?”
临淮来了东宫?
还到了她的寝殿内?
沧涴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然而当她挥开帐幔,看见坐在轮椅之中的那道天青色的身影时,却不由得她不相信,一时间愣怔在了那里。
临淮微蹙眉,目光虚虚落在沧涴身侧:“你先披件外袍。”
沧涴起初没明白过来临淮的意思,待看见他微侧的目光时,瞬间反应了过来。她起身起得急,根本没披外袍,仅着月牙白的寝衣。又因着是夏日,寝衣单薄,完全勾勒出了她的身体线条。
她随手拿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便抬步向临淮走去:“殿下如何会来东宫?”
临淮指尖搭在沧涴的脉搏上,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我回来时从东宫的线人口中得知你与子佑一道失踪了多日,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沧涴疑惑地问道:“殿下何时回京的?”
她与临祈一道失踪的消息虽是被临渊隐瞒了下来,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但临淮会知道她并不惊讶。
“昨日子时。”临淮收回手,淡淡开口道,“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沧涴勾住临淮的脖颈,熟稔地坐进了他怀里,深深地望进他有如云雾笼罩墨色的眼眸里:“殿下刚回京便这般急着来东宫看我,甚至是不惜冒着被夫君发现的危险而来。您是担心我因为被人下毒,而导致心头血失效呢?还是真的担心涴儿这个人呢?”
她很清楚,她目前这具身体因为是药人,身体的确是百毒不侵,但其实药人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特别是被当作解药的药人。虽然任何药人中毒之后都是百毒不侵,但若是特别被调制为解药的药人中了剧毒,药人体内原有的毒素与新毒混合,扰乱了原有的均衡,这个药人的血也就永久失去了解毒的作用,甚至药人本身也可能缩短寿元。
临淮扶住沧涴的肩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为她拢好单薄的外袍,触及她脖颈上难掩的红痕时,语气微顿:“两者兼而有之。”
不服用沧涴的心头血,一旦胭脂雪毒发,他根本不可能活下去。但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安置好,便是没有沧涴,他死在下一次胭脂雪毒发之时也并不会有任何遗憾,只是他还想再等等,等着看文桓帝死无葬身之地。他更担心自己养大的小姑娘就这般受伤,他已经亏欠她太多,不希望她还这般年少便承受太多她不该承受的伤害。
沧涴抿了抿唇,缓缓勾开一抹笑意:“涴儿很高兴。”她如往常般依偎进临淮怀里,却发现他身体的温度似乎又低了一些,她眼底的神色微微一闪,满含愉悦地道,“很高兴殿下担忧着涴儿。”
临淮想要推开沧涴,却被她反握住手,带着环在了她的腰际。她抬头望进他的眼里,低低地开口道:“殿下就真的不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
临淮静默地凝视了沧涴那双固执与眷念交织的眼眸须臾,他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她幼时至如今亭亭的记忆,她一向坚韧,性子更是冷,受挫也从不肯示弱,便是在他面前也是如此,但从何时开始,她竟开始隐隐眷恋他。良久,他缓缓抬手抚在沧涴精致的脸庞上:“我……”
“殿下。”
寝殿外,内侍的声音陡然响起。
临淮的话音蓦然顿住。
沧涴对上临淮眼中微起波澜的神色,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幽色,临淮分明已经开口了,这是她这几次来明示暗示临淮,临淮第一次正面回答,结果临渊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敢再迟疑,沧涴飞快地站起身。
……
临渊迈步走进内殿便见沧涴倦懒地靠坐在床榻之上,似乎才醒来不久,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贴合在脸庞上,手中还抱着一卷薄薄的被褥,她身后床榻上本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也尽数被打乱,横七竖八地摆在榻上。
临渊微眯了眯眼,正欲抬步走近,却猛然被丢下被褥,扑过来的沧涴抱了个满怀。
沧涴扑进临渊怀里便不肯再出来,娇小的身子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着,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
临渊若有所思地垂眸看了沧涴片刻,见她依旧颤抖着,终是抬起手轻拍在她瘦弱的背脊上,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沧涴抱紧临渊的腰身,头也深埋在他的怀里,好久才低低地开口道:“梦靥了。”
“梦见什么了?”
沧涴缓了许久,才从恐惧之中缓过神,声音却还残留有些许惊惧的害怕:“梦见所有人都不要我了。”
闻言,临渊凤眸中的神色转深,透着些薄凉的意味,他抬起沧涴的下颚,看进她的眼里,少顷,不由得微微蹙眉。
她浅棕色的眼里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