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本能寺,位于京都六角小路以南、四条坊門小路以北、栉笥小路以东、大宮大路以西的一町之地。
并还是洛京之中,法华二十一寺之一,得到幕府将军足利氏的保护。
武田家上洛之后,家督武田信胜将本能寺选择,作为自己的行辕,于众家臣一同住在这里。
寺庙之外,漫天飘扬着大雪,空灵的钟声一道一道地传来,洗荡人心。
十四岁的内大臣武田信胜穿着一身狩衣,手持黑子,端坐在棋枰之前沉思,坐在他身前对弈的,同样是一位穿着黑袍僧众。
这名僧众此人亦不到二十岁,比武田信胜年长不了多少。
武田信胜额头微微出汗,沉思之后,终究推开棋枰,言道:“我输了,多谢指教。”
在武田信胜一旁的小姓,言道:“主公,这盘棋才下到中盘,为何就认输了。”
武田信胜一面用湿巾擦手,一面言道:“又之助,不要说话。”
那名黑衣僧众,笑着言道:“内大臣殿下年纪轻轻,却棋力甚高,若是阁下心无旁骛,棋道上的造就,肯定胜过贫僧。”
武田信胜笑了笑,言道:“可是我还是输了。”
黑衣僧人,言道:“若是不通棋道的新手,下棋常常不辨形势,在大盘已无回天之力的情况下,仍是浪战。内大臣殿下却能中盘看出胜负,不是更了然吗?”
武田信胜站起身来,言道:“了然也好,不了然也好,我却更欣赏,那些在明知无望取胜,却仍在奋战的武士。不过棋道不同于武道,我不会强求于此。”
黑衣僧人点了点头。
武田信胜想道:“既然曰海,棋力如此高超,我就聘请阁下,为我的围棋指南,就以二十石的俸禄,加十人扶持如何?”
这位称做曰海的僧人,当下拜下言道:“多谢,内大臣殿下。”
这名僧人点点头,他在后世有另外一个名字本因坊算砂,正是开创本因坊一流的初代。
而同在本能寺内的,另一间宽敞的殿内。
一名三十多岁武人抬起头,满面通红地言道:“巢月殿下,我兄长攻击阿波国的三好家,为武田上洛,牵制部分织田之力量……”
“这不可能。”
武田信繁重重地将,一叠信纸丢在了香宗我部亲泰的面前,言道:“你回去告诉长宗我部殿下,若要成为四国霸者,那么就必须亲自来京都,拜见公方殿,请求他的许可。”
“凭一封区区的来信,就想领南海道四国,没有如此轻易的事情。”
眼见武田信繁的威势,香宗我部亲泰,心知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当下告退。
斥退对方后,武田信廉从纸拉门后走出,坐在武田信繁面前。
武田信廉只见,武田信繁端起面前的茶水,缓缓饮下,面上哪里有动怒的意思。
武田信廉想了一下武田信繁方才话中所言,当下问道:“兄长,可是要伐四国?”
武田信繁看了武田信廉一眼,言道:“长宗我部不识实务,正好给了我这个机会。”
武田信廉上前一步,言道:“可是眼下大战刚刚结束,天下大名分封未定……”
武田信繁将手一抬,言道:“我明白,至少明年前半年前不会行此决定,攻伐四国并非本家一家出力,到时候会动员毛利家的水军,四国之地,本家至要取得两国,毛利再居一国,分给谱代一国。”
“如此本家的势力就更雄厚了。”
武田信廉言道:“为何要借用毛利家的水军,李家的志摩水军,以及北陆道的水军,皆可以动员。”
武田信繁摇了摇头,言道:“关原一战还不够,难道你还想让李家得到加封吗?”
“近卫大将手下,近两百万石之地,坐拥十一国,乃是当年山名家六分之一殿之实力,如此权臣,令我食卧无法安心。”
武田信廉看武田信繁之态度,问道:“兄长,难道灭了长宗我部家后,你要对李家动手?”
武田信繁哼地一声,言道:“若是实力足够,我现在就动手了。”
“兄长大人!”武田信廉突然声音高拔。
武田信繁微微一愣,问道:“怎么?”
武田信廉居然怔怔地流下泪来,言道:“兄长,你不觉得你自执掌武田家以来,行事偏差,并非以往了吗?”
“当年的兄长态度谦和,忠诚侍奉兄长,厚待家臣,众人皆道兄长你有周公之风。”
“而现在,现在你变化了有多少?你知道,这一整曰外面有多少人,说你要置馆主大人于不顾,自己独揽武田家大权,乃是居心叵测之辈。你要做本家曹艹!”
“住嘴!”武田信繁幡然而起,怒声言道,“谁是曹艹,李晓才是曹艹,此人才是心怀叵测。他自去飞驒以来,处心积虑,步步经营自己的势力,瞒骗兄长,胜赖,令他们以为其是本家之忠臣,实际上早已心怀不轨。”
“你知道吗?李晓在飞驒,佐渡两地,开拓有金山银山,一年之收入是本家黑川金山的十倍以上!”
“十倍以上!”
武田信廉倒吸一口气凉气,低声言道:“才想得李晓这等财力,组建如此规模的常备,水军,原来全是金山在支撑。”
“不错,欺瞒兄长,胜赖,这就是李晓所谓的忠心!早知道如此当初在川中岛之时,我就杀了他。”
武田信繁将肋息重重推开言道。
武田信廉想了下,言道:“话是如此,但是李晓毕竟是武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