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雨倾斜而下。
在晨间到中午,一直在岩摫城二之丸响彻个不停的铁炮声,突然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李晓站在二之丸的箭橹上,顿时有点苦笑不得,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爱国电影中,三元里人民抗击英军那可歌可泣的一幕。
李晓只是没想到这一幕却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二之丸中铁炮队已经全数撤退,现在从本丸调来的一队一队枪足轻正不断增援二之丸。
砰!砰!
木桩撞门声,一阵急过一阵。
方才转眼之间,越后军一个上午,付出惨重伤亡代价,亦未能填平的堀切,已在瞬间填平。
越后军扛着挡箭板冒着大雨,和不时划过的箭矢,不断有足轻士兵,被箭矢射中,然后倒在污泥中呻吟哀号,而他们一旁的足轻们却不问不顾,继续进攻。
尽管武田军的弓足轻们全力施射,但越后军眼下气势正盛,丝毫不顾伤亡。
并且下雨天对弓箭射程,瞄准度,弓弦韧度同样亦然影响不小,但眼下只能勉强一用了。
二之丸城下,草鞋猛踏在泥泞中,溅得泥水四处飞溅,大雨打得越后军足轻头上的阵笠一阵乱响,旗指物亦被打湿变得服帖下来。雨水从铠甲上滑落,黑压压一大片从头望不见尾的越后军浑身湿漉,手持长枪在远处候立,双目紧盯着城门。
二之丸大门的坚韧度还不及天狗丸的大手门。
八名人高马大的越后勇士手持木桩在撞击了上百次后,二之丸城门上,出现好几块一深一浅的白印子,破门就在顷刻。
李晓见此情景,立即将马场昌房,保科正则,保科昌月一系列大将调往大门,同时武田胜赖本人也率领侧近众赶到二之丸。
武田军决定倾尽全力在二之丸与越后军一战。
就在后方,天狗丸上,新发田长敦亲自敲响了太鼓。
咚!咚!
无数人马在调动,如林一般竖起的长枪队,不断从远方被调来。只等待城门一破,越后军就以绝对数量优势涌进城门之中。
此刻在岩摫山东面的上杉谦信本阵上。
尽管在大雨之中,远处的战况看得不十分清晰的。
但一个个越后众将皆伸长了脑袋,站在大雨之中,紧紧盯住这岩摫城这边的战况,雨水打在他们的头兜盔甲上叮叮作响。
所有人都有一个念头,难道岩摫城今曰就要破城了?
但军帐内,上杉谦信对岩摫山反而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索姓捧起一把琵琶了,弹奏起谣曲《八岛》。
与他同在还有越后军师宇佐美定满。
他看了一眼军帐外,滂沱的大雨,向上杉谦信问道:“主公,为何对岩摫城一战,丝毫不在意呢?”
上杉谦信停下弹奏,摇了摇头,言道:“并非不在意,只是心烦而已。”
“心烦?”宇佐美定满闻言不禁讶然。
岩摫城,二之丸。
在所有人视线所关注的二之丸城门。
终于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城门之中木屑横飞。
城门被攻破的这一刻终于到了。
喔!
越后军将士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个个面色涨红,全军蜂拥而入。
“城破了!城破了!”
无数人在同一刻高喊,这样的目的既是给自己打气,也是动摇武田军的军心。
二之丸的马道上,越后军犹如潮水一般冲来,与城门后的武田军交战在一起。
二之丸的马道设计的有点类似甬道一般。
在只有五间宽的马道上,两侧都是四间高的石垣,所以正面厮杀的面积十分狭小,越后军排成了一条长龙,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一个劲地向前冲。
所以冲上最前面的武士足轻,若是自己不动,也不会被后面的自己推着往前走。如果一个不小心,被推翻在地,那无数人的脚就要他身上踩踏过去了。
在这五间宽的狭小正面,只听太刀,长枪,薙刀对撞响起,双军士兵一言不发地相互对砍。
不断有人中刀或者中枪被杀得扑到在地,但有受伤者若停下脚步,也是后面冲来的越后军乱脚踩死。
一声声沉闷的喝声,夹杂是死亡前凄厉的呻吟声,越后军攻势不停。
越后军前锋主将,是勇武过人的五十公野城城主,五十公野弘家。他双手臂力过人,都是独自一人挥动薙刀,左右劈落,连斩武田军五六名足轻,都是被他一刀斩成两段。
“我是越后武士五十公野弘家,何人敢与我一战!”
五十公野弘家粗豪地喊着,武田军迫于他气势,无人敢于上前迎战,于是不断被打得节节后退。在这凶悍攻势的逼迫下,武田军伤亡惨重越发惨重。
仅仅一刻钟,越后军就杀穿了武田军近百米长的甬道,几十名武田军当场战死,其余皆被全数驱赶到后方的空地。
“哈哈不过如此!”
五十公野弘家仰头一笑,手中的薙刀上,雨水和着鲜血划落。
就在五十公野弘家笑声刚毕之时,突然从甬道两侧的石垣高处,突然爬起武田家几十名弓足轻。
所有甬道内的越后军将士乍然变色。
“放箭!”
足轻组头一声高喝,
早埋伏已久武田家五十多名弓足轻,当即向正拥挤在甬道之中,满满当当都是的越后士兵放箭。
不用瞄准,闭着眼睛都能射中,而且如此近的距离放箭,不用说什么射程,穿透力,就算穿着铠甲也没有用。
一箭就一个。
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