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李湘把手里的饭盒放到桌子上:“那尸体在哪?”
桌子边上一个带着罗圈眼镜的干瘦老头,正听着老式的收音机,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暖风空调吹得呼呼响。
“关上。”百合声音淡淡的。
李湘一听,立刻一个激灵,在老陈还没做出反应之前,迅速把收音机的电源给拔了下来,房间里嘈杂的声音顿时清净了下来。
李果颇为诧异的看了百合一眼,如果说在车上百合要求关上收音机,是因为嫌吵,可在这个没有生气的地方,有点响声,李果觉得还是挺不错的呀……
“我不想解释。”百合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用一种冷得容不得拒绝的语气说道:“带我去看尸体。”
老陈一听,反倒笑了:“女娃娃,胆子不小嘛。”
李然看了看表:“现在十一点四十,我要在二十分钟内结束。我耐心有限。”
老陈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扔在桌子上:“十六号。”
李湘接过钥匙,向老陈告了声打扰,就带着李果从房间里退了出来,然后深呼吸一口:“老陈退休前是个医学院的教授,被人诬告亵渎尸体,被打发到这来看医用尸体库房,脾气挺怪。”
“你挺熟的嘛。”李果上下打量着周围黑洞洞,像一张张大嘴似的门洞:“你学什么的?”
“法医。”李湘用手揉了揉鼻子:“从小就爱好,老陈是我导师。不过我老爹觉得我一天到晚一身尸体味不好,就强迫我改行了。都是当警察,不过我觉得……法医更能让人沉冤得雪,我偶像可是宋慈。”
在李警官絮絮叨叨的自述过程中,李果三人辗转来到一间散发着森森冷气的房间里,然后由李警官熟练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十六号柜子。
柜子哗啦一声打开,里头是一个被包在塑料袋里冻得发青的尸体,这尸体是个女性,大概二十岁出头,容貌还不错,算得上一个娇俏的小美女,只不过现在俨然已经香消玉殒了,像个雕塑似的,神态安详。
“这是唯一一具没被解剖的了。”李湘拿起一张表格读了起来:“梁美珍,广东人。两年前来沪打工,在一家广告公司当设计师,死亡时间是今天早上,死亡原因待查明。”
李湘读完只后,费劲巴拉的把袋子里的尸体拖到了一个金属台上,把塑料袋的拉链整个拉了下来:“没有明显的外部伤痕,和其他地方的受害人完全一样。但是我调查过这些人,死者一共有十一个,没有一个有关联,大江南北哪的人都有,各行各业的。年龄从九岁到五十五岁。没有共同点,是最大的共同点……”
李果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了,但是他现在早就不是吴下阿蒙,不论是阅历还是胆量,都已经有了质的飞跃,所以他一手托腮,上下打量着这具女尸:“我觉得肯定是有共同点,百……然然,你怎么看?”
百合听到李果的呼唤,眼角带笑:“再叫一声。”
“然然……”
“我先看看。”百合被李果那一声然然叫得好像挺开心,自告奋勇的就准备上手。
李湘这时候转身去工具柜里想找出解剖刀和碎骨器,可当他拿到工具转身的时候,却立刻表情当机……
百合的手指顺着那个女尸的额头就那么划了一圈,然后左手微微一颤,整个脑壳就好像椰子壳似的应声而落,露出里面青黄色,像豆腐块状的脑组织。
李果哎哟的叫了一声,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而那李警官则嘴里啧啧称奇:“神了……真神了……太专业了……不对!这都上升到艺术级别了!”
“闭嘴!”百合抬起眼皮看了李湘一眼:“安静。”
说着,百合伸出两只没带任何防护措施的手指头,顺着左右半脑的缝隙里插了进去,然后似乎在摸索什么似的,慢慢扣着:“站开一点,脑浆沾到身上,一年都会有腥味。”
李果捂着嘴,上前了一步:“你这是在干什么……”
百合没说话,但是手却突然一顿,表情诡异:“什么人对猪最了解?是屠夫。而我,对人的身体构造最了解。”
说着,百合手上夹着一条仍然蠕动扭曲的大白肥虫子,从那个青色的脑子里退了出来,然后她把那白虫子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问了问,接着把那虫子往冰冷的台子上一扔:“我知道是什么了。”
此话一出,李果和李湘顿时竖起了耳朵,静静的等待着百合的答案。
“这是一种蛊,很低档的蛊。”百合用手按住那只虫子,然后麻利的抄起一把近乎半透明的解剖刀,顺着那虫子的纹路一刀划开。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切成两半的肥虫子居然变成了两个,正在一拱一拱的向前扭动。
“这种蛊虫全世界都可以炼的出来,主要作用是让人的中枢神经麻痹,产生深层次的梦境,并操控这个梦境,让人在梦境里死去。”百合就好像一个老师,一边用大头针固定肥虫子,一边给李果和李警官讲解着:“所以你看到的人,都是没有任何外部伤痕的,真正的伤痕在这里。”
话音刚落,百合把手伸到女尸的脖子下面,似乎没用什么力气的一拧,李果只听见一阵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然后一截完整的脊椎骨就刺破皮肤透了出来,再接着,百合用手捏出那一段脊椎骨:“真正的伤在这。”
李果和李警官好奇的凑上前,赫然发现这节脊椎的中间,已经完全成了一个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