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之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中午,李果家对面的那一大片连着山的空地就成了这帮军爷们的临时住所,他们俨然把这当成了一次度假活动,连体帐篷不到二十分钟就竖起了一片,然后他们居然用煤油点起了篝火,还有人用口琴吹起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这……这样好吗?”李果看着这么丝毫不扰民的三十口子人:“不让他们进屋吃点?”
房东姐姐摇摇头:“纪律是一个团队生存之本。他们今天会在这暂时休息,等到明天的时候他们就会融化在这个城市里,一直到我们离开,他们也会离开。不用担心他们,就算是把他们单独扔进撒哈拉沙漠或者是越南的雨林,他们都能安然无恙。”
而与此同时,北京。
朱福水的桌子上摆着整齐的文件,他儿子小朱则站在一边帮他老爹倒茶添熏香。
“奇了,这个李果居然是青帮的新总裁。”朱福水嘴里啧啧称奇:“看见没?让你别冲动吧,以他的地位有一个那样的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
懂真爱的小朱面如死灰:“爹地,我不甘心……”
老朱倒是哈哈一笑:“没什么的,等吃掉了帽子,你再努力。搞的到搞不到看你自己的本事,不过有几样你得……”
“知道了知道了爹地……对女人不能不折手段,要凭真本事、要以家国为本、要修身养性、不能目中无人。你说过好多遍了。”懂真爱的小朱面带不耐烦:“六叔那边,你怎么办啊。爹地。”
“他?”老朱听到儿子提起自己最小的那个弟弟,满脸的重创:“长兄如父,是我的错。”
“可他破坏规矩,在当人贩子呢。多可恶啊。”小朱拿出青帮发来的监督信:“看,帽子都给我们发这个信了。”
老朱有些颓然的靠在椅子上:“国内本来一直就是你六叔在打理,攘外必先安内。可那边是你六叔,我亲兄弟。我怎么下的去手啊……”
“爹地,你还担心什么?六叔一点也没把你当哥哥,你的话他从来不听。还净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听说他的一个下线,跟这个李果拧上了,打电话给六叔求助,六叔居然还真的派人过去了。”小朱提到朱六福的时候,也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尊敬:“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吗?”
老朱点点头:“我知道,这样吧。你帮我给帽子那边回一封信,就说……就说这事和洪门总堂没瓜葛,具体的会差清楚。”
小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爹地,你还跟他们这么客气做什么?难道我们还怕了帽子么?”
老朱笑着摇摇头,用手点了点桌子上,加盖着青帮大印的监督信:“帽子用古法送信,这说明他们遵了祖宗家法和规矩,他们遵我们也要遵。你记住,我们是黑社会,但不是小混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乱了家法就是乱了纲常,没了纲常,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匹夫。懂么?”
小朱虽然不太乐意接受,但是他知道,如果在老朱说家法的时候他反驳,那他是要挨死打的……就跟李果一样,被打成球……
其实像这种传承了几百年甚至更长的家门,比起一夜暴富的人群来说,要更谦卑有礼、更有理有据。就好像李果的李家,一书一剑一女子。这俨然就符合了那种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递进关系。
而朱家也是一样,这种在古时能算上门阀的家族,一般都接受了比一般人更传统也更苛刻的教育。好坏不论,那只是立场问题,但是心中自有一套可以让人信服的道德观。
就比如说青帮和洪门,青帮虽然多出流氓,但是他们的流氓被称之为大亨,比如杜月笙这种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他开的粥场救了数十万人、他还开学校办实业。而洪门也一样怀揣着光复中华、维持道统的梦想,毕竟洪门就是原来的天地会嘛。
虽然有尔虞我诈,毕竟这种事,谁都难以避免,如果一棒子全部打死,那似乎就太不近人情了。当然,林子大了也就出了各种各样的鸟,这朱家老六就是个特例。
朱六福十四岁时就离家出走,老早就回国自己发展。那时候老朱的爹还没有挂掉,老人嘛,总是格外疼爱自己的老来子,所以也就默许了朱六的各种行为,甚至还暗中给他帮助。所以到后来,这朱六福倒也是个人才,居然用了二十年,把香港台湾和大陆那些零零碎碎的洪门分支给整合了起来,比如什么三联青竹还有新义安等等。
不过到底,还是缺了一种正统的神韵,越到后面也就越乱。就是因为这样,朱福水才临危受命,匆匆回到大陆来拯救洪门的基础。
其实说起来,洪门和青帮都有各自的危机,正如古人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青帮是败絮其外,但是内部还是一条线下来,整整齐齐。而洪门则是金玉其外,看似蒸蒸日上,但里头却一团乱麻。
“爹地,那李家有眉目了么?”小朱靠在桌边:“它真有你说的那么吓人?”
朱福水摇摇头:“没有,根本查无可考。倒不是吓人……好了,不要多提了。你今天的任务,是把洪门所有中层的名单给整理出来。下午前整理不出来,晚上不许吃饭。”
小朱一愣,满脸悲切,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