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狂啸,联军与噬魂鬼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
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怪物被砍断头颅化作黑雾消失。
弩炮、长枪、盾甲、刀剑、长弓、法阵,整个沉没之地的地势都被摧毁殆尽,白色荒土上仿佛被撕裂出无数伤口沟壑,流着猩红的血河。
噬魂鬼源源不绝,再这样拖下去,失败的只会是人类。
僵持局面下,皇族中突然传出一片惊呼,只见一个穿着黑铠的人翻身而出跃在马上,提剑策马向前直奔,转眼便超出了帝**的护阵队形,独自面对着上百只噬魂鬼。
“天哪,那是皇上!!”
“不要惊慌。”沈皇后紧紧盯着眼前,冷声吩咐一众失魂的贵妃和侍从,“噬魂鬼还伤不了陛下。”
沈时薇很不明白为什么要带着她们,不但是自己、蓉妃,甚至连怀有身孕的姝妃都不辞辛劳而来。有这么多将士在拼命,她们只会加重联军的负担。
但皇上的决定,肯定有原因。
这一点,皇后深信不疑,只冷静安抚众人,使她们不必太过担忧。
荆无霁单骑冲出,很快又有另一匹毛色油亮的汗血宝马跟了上来,并驾齐行。
“皇上,你这样臣会很困扰的。”沈时均朗声大笑,一柄真珑血戟持握在手,只一挥就砍下了几只野兽头颅。
荆无霁在马背上淡淡一笑,“这不是有你护驾么。”
“好!好!这倒是让臣想起了当年与陛下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
仅仅两骑,就从漫漫途中杀出了一条血路,直通向那冻结决夕的坚冰前。
弱犹兽替几个天炎术士咬死偷袭的噬魂鬼,位于正中统领全军的舒野贺往那边望去,眼神一动。
二人下马,荆无霁伸手似乎想要触摸其中的红衣妖精,但一贴上寒冰,刺骨的疼痛就从手中直传到心底。
“时均,还能撑得住么?”他头也没回地问道。
“当然,臣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真珑血戟横扫而过,将十几只野兽逼退,沈时均喝道,“不过皇上还是尽快吧,那些畜生都朝这边聚过来了。”
噬魂鬼是由保护决夕的黑雾所诞生,当正主受到威胁之时,自然全都转移了目标往坚冰处而来。
荆无霁不再说话,五指张开微微聚拢,所触碰之处,厚重的冰层竟开始一点点融化。
永远炙热的帝王之血。
也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足够消融决夕的冰。
不过以血为介,显然对荆无霁的损伤也非常大,当石台上的女子终于显露出容貌的时候,沧息帝国的皇帝已经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住。
“可以了,时均。”他收回手掌,半侧右边身体都显出死灰色,语气平淡道,“动手。”
石台上的妖精就像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类,面色苍白紧闭双眼,长长的黑发散开映衬着火一样的红衣,眉眼微微蹙起,还维持着被冻结之前略带悲伤的神情。
沈时均一个腾身翻到石台前,匆匆看了一眼,便提起真珑血戟猛地扎向她的心脏。
噌!
重达八十斤的精铁携着千钧之势落下,却遇到了坚硬无比的阻碍,连半分都没有刺入。
一枚凭空出现的鳞片拦下了尖刃,随后以无可比拟之势又是一片,当荆无霁和沈时均二人退开几丈之时,决夕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只通体雪白、被层层叠叠鳞片覆盖,约与弱犹差不多大小的兽类,满怀敌意地盯着入侵者。
这是自噬魂鬼之后,决夕身边出现的第二种怪物。
也是守卫她的么?
二人出招,一剑一戟同时击出,多年默契让他们无须多言,一人欲拦下怪物一人欲击杀决夕。但那只雪兽的尾巴突然爆长,充满力量地挥扫过来,瞬间就将荆无霁的剑拍碎了,连真珑血戟都轰鸣了一声,几近折断。
“先退。”荆无霁见附近越来越多的噬魂鬼围过来,果断道。
一列轻游骑兵上前接应,二人好歹毫发无伤地回到阵中。
“那只白色的怪物比噬魂鬼难对付很多,但这应该是决夕最后的防线了。”沈时均脸色沉郁,“杀了它,就可以杀了决夕。”
自噬魂鬼泛滥以来,他率军北上支援亦飞,是最清楚北境状况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现在的局面都必须打破。
“问题是如何杀。”
“这应该是决夕的契约兽吧?不如找个天炎人来问一问,他们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最明白。”
很快,一个白色长袍的术士被请了过来,他的肩上有一个徽章,由两个部分交叠的菱形组成,下面还绣着三颗小小的星。
他很快听完了描述,又向远处眺望了一会,沉思道,“这的确是一只契约兽,名为走鳞。这种野兽非常忠诚,一旦认主便会不离不弃。走鳞全身都被坚硬鳞片所覆盖,可以掘地而行,很是隐蔽。”
“该如何对付……”
沈时均的话音未落,倏忽间向后一跃,几乎是凭着本能避开了来自地底的攻击——雪白的、覆盖着鳞片的尾巴。众人惊愕地往远处看,方才还在守着决夕的巨大身形已经消失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走鳞正在他们所处的地下!
思绪疯狂翻转,还没有腾身跃起避开,卷起身体拢成一团的雪白野兽如箭一样破土而出,眼看就要将攻击范围中的人撕成碎片,却被另一只更大身形的东西撞到半空。
一声如震雷般痛苦的嘶鸣,竟是来自走鳞!
众人这才看清,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