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两月内,楚天谣便来往于白头峰与枇杷居之间,开始了他的求师问道之途。
不得不说,师傅指导和自己摸索,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先前楚天谣捧着一本弄玉师书籍死啃的时候,别提有多郁闷了,通常只能看懂一些基本介绍,至于牵涉到实际操作的步骤,便如同看天书一般,这不由得让他回想起了前世不自量力地自学量子力学那段时间的光景。
后来他听人说,不自量力的意思,其实就是不要自学量子力学,听得此言,楚天谣吐血三升,再不去碰有关量子力学的书。
而先前他自学弄玉师那些理论的时候,差不多也和自学量子力学一样,每个单字都看得懂,但连成一句话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幸而这些日子经过第七瑶华的讲解,他对弄玉师的了解已经基本完善了,也算是真真正正地入稳了弄玉师这个门。
楚天谣本就是先天玉体,所以接触弄玉相关的事项可谓是得天独厚,通常是一步就能到位,一点就能通透,这也让第七瑶华省了许多的功夫,而且从一个九级弄玉师口中说出来的基础经验,也比书上写的那些来得切实得多。每次听完师尊的讲授,楚天谣都不由得感叹那书上写的是嘛玩意儿。
而这些日子以来,第六轻眉也算真正地认识到了他这位师弟的弄玉天赋,看到那些自己当年用了许久功夫才攻克的难点在这家伙面前如同呼吸饮水一般水到渠成之后,第六轻眉才算真正明白了先天玉体这个词的变态含义。
临月潭边的一席话之后,也算是拉近了这师姐弟的一些情谊,但还是只能算万里长征的一小步,事实上,第六轻眉还是认为这师弟骨子里是个无赖,只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人情味。
这倒也不算冤枉了楚天谣。
这一天,楚天谣没有上白头峰,而是扛着他那柄黑白斧子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小松林。
当日听小侍女说,这祖玉山上有一处小松林,没什么人,当时他忙着庆祝踏上修行之路,便也没在意,这几日突然手痒,想起来耍两斧子,砍砍树玩,于是向小侍女问清楚了方位,便扛着斧子跑来了。
离去之前,小侍女还小心翼翼地叮嘱他,公子一定要小心。
楚天谣说,还是长安心疼公子,放心好了,本公子斧法娴熟,不会伤到自己的。
长安说,不是,我听说那片小松林中的每株松树都是上任宫主亲手栽的,那宫主想来定是很喜欢松树,公子你小心些,别被抓到了,到时候人家要我们赔钱咱们可没银子。
不过当楚天谣威风凛凛地扛着斧头大喝一声,准备砍几株试试手时,刚好瞧见林间青石上有道背影。
听到他那一声大喝,青石上那姑娘回过头来,颇为好奇地瞧了他一眼。
那姑娘见到他时,原本的一脸愁绪尽数化为了诧异。
楚天谣一脸尴尬,连忙背过手去,把斧子藏到身后,同时四处张望,嘴上说着:“这山里空气真新鲜啊,都没有雾霾。”
“您是楚公子吧?”那姑娘问道。
“小姐姐认得我?”楚天谣颇有些好奇。
“那天夜里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听说是楚公子和那位前辈大显身手,这才挽救了整座玉宫,后来又听得楚公子拜入宫中,一时间众姐妹都引以为奇事,想要见见公子却一直没有机会。”
楚天谣这才想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两点一线往返于白头峰与枇杷居之间,都是飞来飞去,而且一心关注弄玉之事,倒没怎么关注宫内小姐姐们的动向,真是失察啊失察。
于是他道:“小姐姐们都是这样说我的?”
那姑娘道:“是啊,听说楚公子救了整座玉宫,又成为了千年以来首位拜入玉宫的男弟子,不止是宫中的姐妹,就连江湖上,也都在流传公子的故事呢。”
楚天谣哈哈一笑,心道自己也算是什么江湖名人了?
“楚公子你笑什么?”
“哦,没什么。”楚天谣道:“小姐姐你叫什么芳名啊?”
他故意这样问。
“我姓陈,贱名就不辱公子清听了。”
“喔,我知道了,你叫陈清听是不是?好名字啊。”
那姑娘颇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去,低声道:“不是的,我叫陈落雁”
“沉鱼落雁,这名字好啊!如果以后我有女儿,说不定也给她取落雁二字,只不过不姓陈,倒是失去了沉鱼落雁四字的齐整之妙了,可惜啊可惜,这陈落雁三字真可谓是妙手偶得之,也不知道尊上如何得此灵感,倒是羡煞旁人。”楚天谣称赞道。
那陈落雁本只是个面容普通的女子,素衣布裙,五官齐整,中人姿色,脸上还有些细小的雀斑,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秀丽二字。
怎奈何父母却为她取了陈落雁这样一个名字,沉鱼落雁,有些人自然少不得便会冷嘲热讽一番,尤其在这尽是女子的玉宫之中,姿色这种东西,嘴上虽不说,倒却也有些暗暗较劲的,不过是世之常情罢了。
所以陈落雁一般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以免惹来不便要的麻烦。
此时却有楚天谣这一番称赞,陈落雁不由得面带羞色。
“公子谬赞了。”她轻声说道。
“落雁姑娘,方才见你满脸愁容,却是为何啊?”
闻言,陈落雁好一阵沉默,才道:“我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生命就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楚天谣忽然想起了木心的这句话,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