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谣摇摇头,把手里的铜钱递了过去,而后笑了笑:“人总说,败家无赖不孝儿,我这人大抵是摸不得铜钱的。”
小侍女仍旧低着头,并不去接过那枚铜钱。
楚天谣洒脱地一扔,铜板滴溜溜转了几圈,而后落到小侍女身前的桌上,“先给本公子攒着,以后娶媳妇用!”
小侍女抬起头来,看了公子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将那枚铜板扫入手里,细细放在怀中收好。
第五玉此时没有去吃饺子,她望着这有些奇怪的主仆二人,问道:“你们俩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长安会是你的侍女?”
小姑娘奚仪先前也光顾着吃饺子,活生生一副小吃货的模样,此时也抬起头来,小小的嘴巴里包着一个饺子,嘟囔不清地问道:“是啊,为什么长安姐姐要帮你做事?”
楚天谣夹起了一个饺子往嘴里送,“你们想听故事?”
第五玉点了点头,小姑娘一脸欣喜之色,“听故事好欸!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嘴里那饺子还没来得及咽下,说话都含糊不清。
“其实故事很简单,长安是我捡来的。”楚天谣说着又吞了一个饺子。
“那是九年前的大年夜,风雪交加,我父亲外出未归,我外出几番寻找,终没能找到,反倒是见到雪地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一问三不知,不知父母,不知来历,不知姓名,当时我怕她在雪里冻死,便将她带回了木屋中,同时一路上拿石子做标记,若是孩子父母发现,便能找来。”
“后来我父亲没能回来,她父母也不见找来,于是我们俩便相依为命,她身子不好,时常咳嗽,我便给她取了个名,叫做长安,希望她长久平安。”
“再后来,九年就这样过来了。”
楚天谣说得很平静,一边说一边也没忘了吃饺子,结果他碗里的十余个份额很快就吃光了,于是又起身去锅里捞饺子。
第五玉有些诧异地望着那个孱弱瘦削的小姑娘,同时看了一眼那身破旧衣衫的楚天谣,讶异道:“没有父母抚养,你们二人是如何生活下来的?”
“不是生活,是生存。”楚天谣又盛了一碗饺子回来,同时笑道:“我吃得快,你们不吃快些,锅里的可都被我消灭了。”
奚仪在一旁掰着小手指算了很久,而后眼睛瞪得晶亮问道:“那个时候,你们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带着另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活下来的?”在奚仪的概念中,五六岁才能算小姑娘,十三四岁是不能算的。
楚天谣正握着筷子,便顺势往屋角一指,“喏,就是那柄斧子,它养活了我们俩,也都是靠着它,我们才能活到现在,所以说起来,我和长安还得把它当再生父母供养起来呢。”
楚天谣话里有些笑意,可第五玉听着却没有笑。
第五玉瞧着只顾着埋头吃饺子的楚天谣,轻轻说道:“你们这些年一定很苦吧?”
“哎呀,我说玉姐姐,您就别这么多愁善感了,我都还没叫苦呢,你苦个什么劲,赶快吃饺子是正事,不然真没有了,我吃东西抢不过那老头儿,抢你们几个还是轻而易举的。”
正这番说着,楚天谣这碗饺子也快见底了。
这时,小侍女默默地从自己碗里夹了一个饺子过来,而后又夹一个,正要夹第三个的时候,楚天谣伸出筷子把她的筷子夹住了。
小侍女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望了楚天谣一眼,只见自家公子嬉皮笑脸道:“长安你再对我这么好,说不定我以后就忍不住娶了你了。”
小侍女脸色一红,如同天边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