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白回身说道:“原来这子规峰就在不远处,我们兜兜转转地倒是绕了不少冤枉路。”
梅子青道:“都是你啦,路都不认识,还要带人游玩,羞不羞。”
李一白轻轻一笑,倒也不放在心上,说道:“走吧,此时正好。”
此时月上中天,群星点点,天际一片清光。
不多时二人便顺从指引来到了子规峰上。
上得峰来,顿时便觉清光甚是可喜,较之别处更为清亮,李一白才想起先前那人所说,月光最亮的地方就是,此时一看,果然如此。
天上满月,恰如一硕大圆盆,将盆中的清辉,尽数泼泄在这子规峰顶。整片山峰,似乎都沐浴在如水的银色月光之下。
李一白选了一处巨石,静静地坐在月光下,眼神如水般凝视着天边的皓月。
梅子青也被这静谧的月色所吸引,同样在他身旁静坐了下来。
此时二人同对月,不知心中何所思。
李一白从腰间取出酒葫芦来,揭开盖子,使劲地嗅了一番,而后啧啧笑道:“还是一如既往地香。”
李一白一手拎着酒葫芦,望着天边的满月,说道:“有酒无月,狂矣,有月无酒,愁矣。”
“有酒无月则趋狂,有月无酒则易愁,唯将月伴酒,清狂最可怜。”李一白自言自语,梅子青似懂非懂。
“如此良月,最宜痛饮杯中之物,要不要来一口?”李一白说着,将酒葫芦递了过去。
梅子青却摇摇头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她不懂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喝酒,小时候她偷偷地拿父亲的酒杯尝了一小口,顿时就被那辛辣的味道刺激到不行,差点都流眼泪了。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碰酒,同时也想不懂为什么那么难喝的东西居然还有人喜欢,而且还嗜之若命。
李一白哈哈一笑,“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你不会懂的。”
“有那么夸张嘛?”梅子青悄悄地啧啧舌,颇有些不以为意。
李一白饮下一口酒,“你可知,酒有多少种称谓?”
“我才不去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不就是一喝的嘛。”梅子青努了努小嘴,不肯认输地说道。
“不错,酒之别称,种类杂多,可我偏爱一种。”
“酒者,圣贤也,酒清者为圣人,酒浊者为贤人。”李一白道。
“嚯,还圣贤都来了,你是不是想说,喝酒的都是圣贤门徒?”
“非也,非也。”李一白又是一口下肚,晃了晃手指,像是微醉了一般,轻摇着头说道:“酒徒亦分品。”
“酒壮怂人胆者,粗蛮也,为下品;酒解相思苦者,柔绵也,为中品;醉酒当歌,人生几何,高逸也,为上品!”李一白顿时豪情勃发,站起来指着天边的月光大声说道:“醉月频中圣,这酒与月,天生为绝配,可惜大多饮酒之人不解此中之味,一味蛮饮豪饮者,狂徒耳!”
“诗、酒、月、剑,此四豪逸之君子,吾得而友之,幸哉!幸哉!”越说着,李一白越是狂放起来,不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梅子青见他这般模样,不解他为何突然就变了一个人一般,在她的认识中,李一白好像永远是一个古怪奇妙的家伙,他想法行事常常与旁人不一般。
有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别人论剑他看风景;有时喜欢些小趣味,比如想要用泥巴给她化妆,有时又颇具诗意,会站在山巅看很久的日落余霞。
而此时,她又第一次见到了他逸兴遄飞的模样,豪逸潇洒,似是酒醉了一般。
李一白的“醉”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醉,他对月会醉,赋诗会醉,甚至舞剑之时亦会醉。他的醉,是清醉,是高逸绝俗的醉,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甚至他整个一生,都可以看做是“清醉”的一生。
在一边痛饮,一边又豪兴勃发,滔滔不绝地谈了近半个时辰的酒之后,似已清醒些的李一白终于不再拉着少女说酒。
而梅子青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永远不要在这个人面前提起“酒”,一提起这个字,他能拉着你从酒的称谓一直谈到饮酒分用酒杯之区别。
没看出来,这先前不见异样的家伙原来还是个十足的酒鬼,梅子青在心底暗暗说道。
若是以饮中仙人自诩的李一白知道有人把他叫做酒鬼,倒不知会作何感想。
总而言之,李一白终于不再说酒了,梅子青也终于落得个清净了。
这时她发现了身下石块的异样。
先前坐上来时,倒是没有注意这石块的模样,此时月光照在石头上,她竟然发现当中似乎有血丝一般?而且还颇为不少。
这一发现后,梅子青来了兴致,俯身在石块上细细地观察着。
只见那石块似乎颇为通透,内部的纹理也隐约看得清,借着皓月的清辉,梅子青发现了当中许多的血丝,一缕一缕地似乎组成了某种奇异的图案一般。
于是她颇为诧异地对李一白说道:“你看,这石头好生奇怪。”
李一白痛饮一番之后,却也不见得多少醉意,还是比较清醒。他俯身一看,而后对少女说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啼血石了。”
“啼血石?这是什么说法?”梅子青好奇地问道。
李一白说道:“这西蜀山毗邻西荒妖界,相传三千年前蜀地多妖兽出没,大妖横行,百姓饱受荼毒迫害,后有一人名为望帝,于西蜀山巅成就仙境,斩妖除魔,祛除邪祟,守护蜀地千年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