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了,除了心里屈辱外,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出了内衙门,顾锦芙又笑笑转身和他说:“李公公在戎衣卫那里也受惊,还是先去休息吧,陛下跟前暂且有我。你休息好了,才更好在御前当差不是。”

说罢,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甩袖就走。

在宦官里说一不二,威风半辈子的李望再也受不住,被气得眼前一黑,就那么直直倒在内衙门大门口。

正从里头撤出来要去转告手下小崽子们最近夹尾巴做人的一众宦官都看得真真的,却只是嘴里喊着李公公,真正上前的没有几个。

顾锦芙心情不错往乾清宫去,想到自己刚才又借着赵祁慎狐假虎威的,绞尽脑汁准备好话拍马屁。不然依他的小心眼,肯定又得给她记上一笔。

正走着,看到有人从后宫方向抬着个空辇匆忙往西边去。

西边是慈宁宫的方向,如今赵祁慎才刚刚登基不到十日,后宫并无妃嫔,只有大行皇帝的宫妃。基本都住到最后边去,有禁卫把守着那道宫门。

大行皇帝是赵祁慎堂哥,自然是不能让宫妃出现在他面前,要是闹出什么风言风语的,太后这脸面可没地儿放。

如今后妃还能用辇的,也只得是刘皇后一人了。

但又抬了个空辇。

顾锦芙留了个心眼,让身后的一位戎衣卫去查查看是怎么回事,她拾阶而上,准备去哄赵祁慎高兴。

“正常?”顾锦芙闲闲把手拢进袖子里,拿眼角瞥他,“副使都已经查到下毒之人与先前追杀陛下的人是有联系的,怎么在盖棺定论后,再来走这所谓的正常章程。既然正常章程没有走完,又何来的结论?!”

她说着,语气倏然就更厉了:“副使是把此案当儿戏了吗?!”

郑元青眸光一闪,倒不是被她气势吓着,而是被她抓了话语里的空子。

原本那双筷子的来历就是疑点,他发现筷子并不像是有用过的痕迹,只是沾上菜汤混在一块儿,不太能分辩。

毒杀太过巧合,她其实是最终获利的人,他怀疑也是情理之中。

偏偏太后那里要保李望,给他们施了压,王景胜的死确实也查不到李望身上,当然也查不到眼前这个魏锦身上。他们就只能捏造一个让所有人都认为合情理的结果。

他就是试探此事是否由魏锦一手策划的,是否贼喊捉贼,不想她敏警又胆气十足,反倒抓到漏洞让他陷入尴尬的局面。

是个厉害的。

“我向来是问心无愧,也希望魏公公一样罢了。”郑元青晒笑一声,朝她拱拱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他转身要走,顾锦芙冷声嘲讽:“副使说这种话,不怕午夜梦回,冤魂索命?”

郑元青步子一顿,还没细想这话什么意思,就又听到她说:“王景胜究竟是失足还是冤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好像他刚才觉得的话有所指是多心了。

“他手头上也有人命,不算冤。”郑元青淡淡回了一句,终于越过她。

他别在腰间的长刀与刀鞘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顾锦芙仍站在屋檐遮挡的这片阴影中,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挺拔背影。

郑元青即便不回头亦能感受到她带敌意的目光,如锋芒在背。

——到底是要和他对立的,新皇那头不是刚刚又提拔了一位戎衣卫副指挥使。

顾锦芙看着他袍角消失在另一处拐角,才抬手理了理袖口,指尖划过用银线绣的边襕——

郑元青果然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到底没压住恼怒,朝他身影消失的方向啐一口,摔袖往后殿去。

可当她转身往后殿去的时候,郑元青又再折回,神色复杂望着方才两人站着说话的那片阴影。

太和殿后殿守着一众禁卫,一排的小太监和宫女低头在后边侯着,前边说话的声音无比清晰传来。

“首辅方才又禀西北干旱,几处都闹了饥荒一事。朕先前就命拨粮救饥,再重新去粮食富余的地方收粮屯备,户部当时说要核算能挪用的银子,眼下如何了。”

顾锦芙听了两耳,正好有小太监要去给换新茶,她手一抬中途劫了那紫檀木的托盘:“我去吧。”

小太监当即躬身又退到一边,她低眉敛目,托着茶从后殿转到前边,踩着厚实的大红地毯一步步来到少年天子身侧。

赵祁慎见到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捧茶到跟前,余光一瞥,发现是本该呆在乾清宫的人。顾锦芙抬头对上他带着询问的凤眸,咧嘴一笑,把半冷的茶收走,然后再又回到他身后站定。

她是内司监的掌印太监,有随朝听政的权力。

此时是户部侍郎出列禀着话。

饥荒一事她当然也知道,内司监已批过红,先让各地官府开仓救灾。

她对这事倒没有什么兴趣,正好低着头,发现脚边一处地毯有些被磨损了,便走神在这研究。赵祁慎却突然一声厉喝:“大胆!”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差点要把她吓得叫出声。

“五日前你户部侍郎便是这一套用词,如今五日已过,竟还是在理账。难道你们户部不是日日入册,而是要积五日、十日甚至数月才核算一回?!”

“是你们户部怠惰因循,还是根本就未将朕的旨意放在眼中?!”

赵祁慎声色俱厉,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回响,惊了满堂的朝臣。

这是他首回在金銮殿上斥骂臣子,即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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