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通将西山别院的暗卫迅速召集,着其中一人去节度府通知林海速调十名精卫前来支援。
情况紧急,事关少主的安危,只能暗地里行事,何况军营时原内奸还未挖出,万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他与少主曾有约定,如果发出流箭这种求救信号,定是性命攸关之事。
故陆嫂子一直想要弄明白事情的真相,陆通一再含糊其辞。
陆嫂子将陆杰送回寝室,亲手替自己的丈夫穿上金丝软甲,眼底的担忧之色十分浓重。
“行了,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
“照顾好自己和陆杰。”
“我将末雨留给你们娘俩儿,有什么事情记得节度府找林海。”
“今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能见到少主后方才知晓。”
陆通在腰间的软甲上配上一柄短刀,套上劲装,拿上桌上的一把擘张箭弩,手法娴熟悉的调好钩心。
陆嫂子为了以为万一,还为陆通准备了烟丸、绳索以及紧急时刻可救命的护心丹。
院外的暗卫早已准备就绪,陆通一边扎紧靴子里的裤角,一边对自己的妻子说道:“营里出了内奸,我怕有人会趁我不在偷袭别院。等我们走后,你带着陆杰藏进家里的密室,在密室里多放些干粮和水。如果明日子时,我和少主没有回来,你记得让末雨带上你和陆杰回节度府找林海。如果事情紧急拿着我的腰牌去护卫营新上任的那个彭副统领。那个张裕,你要特别留意几分,我查到他最近的行踪有些诡异。”
“切记。”陆通临别前郑重的叮嘱。
陆嫂子为自己的丈夫理好衣角,无声的点了点头。
上次出现这样严阵以待的戒备还是三年前,北境的鞑子遇上干旱,死了牛羊,闹起了饥荒,一波难民杀了当时的首领捷捷可汗,其中一名叫阿那耶的小子横空出世,将部族重新分制,后来为了生存组织了一场掠夺粮食的战乱。
虽然最后被陆家军全数绞杀,但其中的过程倒是残忍狠毒,滇州以北的郊县百姓死伤近千。
为了害怕鞑子偷袭入城,她和陆杰在密道里整整呆了七日,当时陆杰不过才刚满七岁,现在想来记忆犹新。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陆通临别前握了握陆嫂子的手心,他手中余温还未抵达心坎,便只剩下一阵微凉。
眼角涌上一股湿热,陆嫂子快速的关好门户,踏进里间的卧室,陆杰睡得十分香甜,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正在经历一场生死的考验,
陆通每一次出行,只有遇上极危险的任合才会握她的手心,这一次少主的危难唯恐关乎性命。
陆嫂子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只希望这一次也能逢凶化吉。
她费力的将熟睡的陆杰背在自己的背上,缓缓的走向八宝格的侧面,轻轻按了一下格子中央的一块横木,哗啦一声,在旁边开出一道暗门。
她背着陆杰,慢慢的走了进去,神色忧忧:“也不知道阿月姑娘如何了?”
“有没有同样遭遇不测?”
程越被墨风劫持丢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已有一段时间。
她被蒙了双眼,手和脚同时被捆绑住,嘴里堵着白色的布条,不能呼救,也不能逃跑,而那个始作俑者却不知所踪。
程越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墨风为什么要劫持自己?她一个弱质女流,无权无钱,甚至连基本的利用价值也没有。
或者他们的目标是陆唯,可是谁的胆子如此之大,敢劫持朝廷的一员武将?
更或者他们可能想抓得是闻小姐,对,一定是抓错人了。
闻小姐家大业大,财富丰厚,有人为了钱财而来才说得清楚。
自己当时正好与闻小姐在一处,墨风怕是认错人了?
程越在心里闪出这个念头,心情变得更加糟糕,平白做了别人的替罪羔羊,是不是太过冤枉?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将墨风引出来,问问他是不是弄错了。
想到此处,程越企图用不正常的声响来引起墨风的注意。她四处摸索着,好容易在脚边找到一坚硬的物体,她将合并的双脚用力的踢打,发出大大的撞击声,同时嘴里也呜呜叫个不停。
如此这般反复数次,也没见有什么人冲出来阻止她,显然她呆的这个地方此时只有她一人。
撞累了,满头大汗,全身疼痛,她只得安静下来等待未知的命运。
无功而返,心里多少有些气馁,一种孤独的恐惧慢慢开始包裹她的身心,眼角淌出几滴眼泪,那种身不由已的悲伤穿过胸膛,一时无法忍受,她开始小声的哭泣。
在绝望的思绪里,她想到了那个说会对她负责的陆唯。他此时身在何方?有没有陷入同样的危险境地?有没有回去找寻自己?发现那辆失踪的马车和生死不明的末天?
时间在伤心里一分一分的偷偷溜走,可怕的黑暗中有一串由远及近渐渐靠拢的脚步声。
程越抬起头,支着耳朵仔细聆听,害怕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随着那个声音越发临近,她激动的发出又一阵呜呜的求救声,希望有人因此将她解救出去。
“小东西,我回来了。”
“还给你带了礼。”墨风独有的低哑声线在耳边响想,程越像只泄气的皮球焉成一团,心底的期盼与晞臆全部落空。
咚,耳边响起重物落下的撞击声,墨风在程越不到一尺之地扔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在黑暗中发出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