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收拾了一些东西,与白骨夫妇告了别,带着小玉,租了匹快马往西边赶去。
一路上跑着官道,小玉心情似乎不错,哼着歌儿看着四周的光景。
我说你这丫头,咱们不是出来度假,看你这样子怎么这般轻松。
小玉嘻嘻笑着。
“整天在山头呆的无聊,好不容易下来一趟,自然要好好玩玩。”
小玉眼睛清明。
我看着小玉,叹了口气。
这种生活,本不是她应该得到的。
她本是个渔家女孩。
我挠挠头,我说小玉,你想好了是不是真要走这条路,等过些日子,我给你找个修炼法门。
“你若真想随我修炼,我不拦你,只是你要知道……成了妖,再无回头。”
我声音干涩。
小玉不出声了,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两个时辰之后,太阳高照。
我看着前方的城池,停下马来,取出黑袍子罩在身上。
城门上书“幽梦城”。
我叹了口气。
师父……
我想起那个,令我有些恐惧的凶和尚。
那个西行一路上,带着我到处闲逛耍乐闲着无聊打妖怪的凶和尚。我还总是怪他不积功德,耽误了我取经成佛。
但是,当他拄着禅杖,背对着我,独自面对满天涌来的天兵时,我的心里里却只剩下了感激。
我眼睛有些湿润。
擦了擦眼睛,我带着小玉踏步入了城池。
城池倒是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仅比乡镇大上一点,甚至就连城门口,都没有卫兵把守。
城中街上,人来人往,有些热闹。城中心一座豪宅立在那里。
我见城中大部分房屋都是泥土筑成,显得有些寒酸,甚至有的稻草屋顶都破了一块。
街上行走之人,也大多衣着破旧,带着补丁。
“猴子,我们来找谁?”
小玉看着街上的人,有些好奇。
“一个书生。”
我叹了口气,却不知是哪个书生。
许久,我带着小玉找到一处包子店。
“二位,来几屉包子啊?”
卖包子的大娘揉着手,笑容和蔼的问道。
小玉看着笼中的包子,有些出神。
我说大娘,来两屉茴香馅的。
说着,我拉着小玉寻了一处桌子,坐了下去。
大娘应了一声,转身从蒸笼上端出两屉包子,放在了桌上。
我朝小玉努努嘴,我说小玉,这一路赶了一上午,也是饿了,咱俩凑合吃点,等事情完了,我请你吃大餐。
小玉点点头,夹起一个包子。
吃饭间,我和大娘闲聊。
“大娘,那城中心的豪宅,是谁家的?”
我不经意问道。
大娘倒是热心肠,直接张嘴:“哎呦,我跟你说啊,那可是县令大人家。”
然后大娘又低声跟我说那县令大人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如何欺压百姓。
我一边听着,一边心想这大妈阶层的情报功能真是越发厉害了。
就连县令上厕所一次用几张纸,那些纸什么价格都知道。
末了,我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话。
“这里,可有什么书生?”
大妈面色一紧。
许久,瞅了瞅四周无人,才叹了口气,低声开口。
“这里读书的,只有一家,就是老江家。那老江家,想当年也是这里的老实人,可惜他儿子,考上了秀才……”
我心里纳闷。
我说考上秀才咋了,这玩意儿又不能做官又不能干啥的,最多当个教书先生。
大妈抹了抹泪。
“那老江平日里卖饼挣钱,供他儿子读书,想中个举人来光宗耀祖,至少也能搬出这里。”
“可是,偏偏中了个秀才。结果那次考试,县令公子名次就差一名,便能取个秀才功名。”
“那县令一直觉得是江流儿把自己儿子挤下来了。气不过,暗地里派人把老江打了一顿,老江身体本来就不好,那次之后便卧床不起,不久便病死在家里。”
“那江流儿,也从此疯疯癫癫。”
我心里一凉,呆了许久才再次张口。
“那个江流儿,家中还有何人?”
大妈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低头叹了口气,说没了,他妈是外地嫁过来的死得早,生他的时候就死了,江流儿平日与他爹相依为命。
“现在他爹一没,整个人疯疯癫癫,整天就在自家附近徘徊,说是要找他爹。”
我叹了口气。
我心里却又有些怀疑,这家伙真的是师父?
要是师父那般凶性,怕是早就掀了这个县令,自己划地为王了。
叹了口气,我还是决定去看看。
我问大娘那江流儿家在哪儿?
大娘伸手一指:“最西南角,最破的那处房子就是。”
我道了声谢,拉着那小玉出了包子铺。
临走,我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一般子铺门口。
包子铺门柱上,贴着一副对联。
“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
我心说还挺押韵。
转过头去,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我猛地停住。
我想起来,我,以前见过这副对联。
包子铺……我想起,我第一次进入人间时,和小玉吃的那顿面条。
还有,当年五指山下,菩萨扔给我的那本《西游记》中,也出现过这副对联。
方寸山,菩提老祖……
隐约中,那个光头老板的笑容,跟那个大妈隐隐重合。
我心里没来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