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外面的空气好极了。
除了有一点凉意,再无缺点可寻。
她散步在繁星酒店的花园里,沿着铺就的石子路慢悠悠地走着。
忽的停下来欣赏一下月色,夜已渐深,天角的弯月渐渐地沉坠,霜白的月光惨淡得近于冰冷,她还记得冬日家里那株梅花,开得极艳,就是在这样的月色里显得高雅清丽。
唇角微微一扬,明亮动人的眼睛慢慢从空中垂下来,然而视线在那一刻定格,抬起的后脚跟仿佛顷刻被灌注了铅,沉甸甸,再也提不起来,连唇角刚刚因为美景扬起的笑容也渐渐凝滞。
笼在月光中的年轻男人,眉目冷淡,专注地盯着天边的一角望去。因为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而沈夏在一楼的花园中,所以,她仰视着他,就算他低头,很有可能看不到,因为沈夏旁边有一棵很大的老树,完全可以遮盖她偷看某人的罪证。
脚下的山茶花此刻开得喧嚣灿烂,一阵清香袭来,满园的花花草草都被渲染香气扑鼻,也许因为太专注,沈夏的衣裳里都浸满花香,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看某人有些迷离的眼睛,渐渐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绪。
她忽然想起些很久前的往事,他一步一步地接近她,一个又一个搞笑又令人心跳的套路,那些张扬着青春叛逆的笑容,因为他的一个生日礼物可以忧心一整天,结果他却弄丢了她心爱的猫,因为雨太大,他的衣服味道让她发誓下次肯定带伞……
视线终究这样模糊掉了。
他会不会是另一个人?
带着一样的表情,带着一样的记忆,带着一样的神色,很像很像,但绝对不是他!
那些曾经再也不愿想起的遗弃岁月忽然从记忆原野中纷涌而来,从前的每一个画面令人无法抗拒地清晰浮现在眼前。
她出神时,眉角是微微弯着的,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在月色之下显得更加朦胧好看。
直到回忆戛然而止,因为突然起风了,她被冻醒,视线再次聚焦,原来位置上的人已经不再等她。
用指尖轻轻擦去眼角没出息的泪,转身欲走,就这样撞到某人的怀里。
她揉揉额头,因为疼的蹙眉,加之满园的茶香让她恍惚的情绪没有立刻判断出某人危险的气息,就怒气冲冲地嚷道:“he way?(译:先生,你不认路吗?)”
李由垂眸耐心看着她说这句话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转换为见到他本人之后有点怯懦但又打肿脸充胖子的傲娇神色,他无法形容此刻又想笑又想哭的感觉。
一双手自然抬起,仿佛是一种习惯,有些不受控制地想去捏捏她可爱的被气的红彤彤的脸,但,下一秒,理智打破了感性,他的手指遒劲有力,往她微皱的眉心点去,将怀中的人推到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沈小姐,还是这般不讲理!”
“你!”沈夏竖起食指,刚刚舒展开的眉又紧挨在一起,瞪视他一眼,好像真的是自己撞到他身上的,一时语塞,怔怔被李由嘲笑了两秒,才又低吼道:“对不起,是任太太!”她格外强调后面几个字。
寂静的夜晚,将沈夏的声音衬的特别幽长,也格外好听,她的每一个字都很生动,生动地告诉他,他已经再也没有资格站在她面前,很神情自若地告白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李由眼神灼灼地盯着正专注揉着额头的人,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痛处。
很平静地舒了一口气,这种试探似乎太幼稚,因为他刚刚倚在栏杆上欣赏夜色时,低头一瞬,看到某个人好像往自己的方向望去,那神态虽然被大树遮挡了一半,但还是能辨别到是她,只可惜,他应该是想多了。
刚要举步离开,沈夏打了个喷嚏,他才注意到她居然没穿外套就跑了出来,于是走了几步,停在她身前,刚解开上衣的第二颗纽扣,沈夏就吓得后退了一步,恰好抵在了那棵岁月已久的粗壮老树上。
李由郁闷地停下动作,低睨着她惊恐的表情。
“你这个流氓!”她赤裸裸地误会他了。
李由居然忍不住地笑了,这么多年,自恋和不讲理的性子她是发扬的更加光大了。
“流氓?”李由有些自问的语调从沈夏的头顶上方砸了下来,下一刻,竟忘记了身份,也是,沈夏的每一个字眼,都能让他瞬间回到以前,那个还是学生时代的人,没有身份,更不在乎地位。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流氓!”他用手撑住沈夏身后的树干,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红透的脸,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却已经快要看透她的心底。
他没醉,却已微醺。
俯身围住的人,山茶香和天生的奶香味让他险些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李由!你还要故技重施吗?”光线太暗,他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反而放在树上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你想再告我一次吗?”月光就这样不经意洒在了男子俊格外的低冷,眉骨隐隐的有着凛冽的气息浮动,还有一种,痛苦?她无法判断清楚。
只是他的话和表情,让她抵在他胸口处的手霎时没了力气,一双漂亮又悲伤的眼睛深深地望着他。
也许,因为一时没站稳,或者一时腿软,沈夏差一点跌倒在李由的怀中,而他以为她要逃跑,一用力,身体已经压住她,将她彻彻底底地禁锢起来。
距离太近,只有一个指缝的间距,沈夏的心跳就这样跳到了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