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绿的光芒绽放开来,散开的光束在空中停留、凝结并构成回路,瞬息间化为淡金色花瓣……每一片都由巨量魔力凝聚成的花瓣如同斗篷一般敞开,在雪松的面前开放成巨大的花之盾,挡下了万钧的重击!
(做到了……)
“记住这种感觉,雪松,这就是属于我们的第一个法术,”登枝轻声鼓励,“你希望命名为什么?”
“……花冠。”尽管感到一阵疲惫,雪松抬起的眼中仍然被金色的花光映得熠熠生辉。
“花冠吗?很好呢,很高兴能为你加冕,雪松。”登枝似乎在笑,巨大的花朵一下子扩散开来,化为金色花粉萤火般飘飞满城。而花粉所过之处,璨亮的玉光全被粉碎!
“真是顽强得无理啊,”看着崩塌中的青花之林,克鲁特意外地心情不错。他凝视雪松,忽然将兄弟俩提小鸡般抓起,“你们认真看看,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会稍许看见自由?”
兄弟俩僵住,动摇困惑的神情都被微眯的暗紫色眼瞳捕捉到了:“在玄世,该死的魔王还在喻示里说什么‘愈是挣扎愈复沉坠’,但什么事都顺着她实在是烦毙了,大爷我又不是她养的玩宠……”
破碎的玉石在侵染纹路的交汇中重新盘扭出花枝与巨蕾,嚣张跋扈得就像没有任何损耗:“说什么欢迎加入合成兽的生存游戏,笑话!大爷我再放纵也不会迷失生存的理由!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宿命才和这小鬼打架的,只是纯粹和他玩玩罢了!你们听着,我现在很开心,你们也给我打起精神来!”
“……啰嗦!”夏榛自认还没沦落到要被看起来最不正经的家伙说教,一拍手打掉了克鲁特提着自己的左手。但也就在同时,克鲁特照头一拍就把他按进玉石之中!
在雪松愕然的注视中,克鲁特粗鲁地伸手把夏榛从碎玉中揪起来,“我的契约者怎么可能这么窝囊!一副任由厄运摆布的死相算什么,就没有一点保持自我的傲气吗!”
“哥哥……”伸手去扶兄长,夏榆的神情充满动摇。
“我愚蠢的契约者兄弟啊,这次是我们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啊,”克鲁特望向雪松和艾莉,“光是看眼睛就觉得他们更适合当契约者,当初是那家伙说过,即使相当无理,生存之姿依然华美无匹。不管多弱小也有着自己的荣耀,就算被踩在泥淖里也如命运所宿之结晶熠熠生辉……”
“那是……难道你曾经见过——”猛然想起远野笙曾说过类似的话,雪松开口询问。
“我不接受采访,要联络经纪人的知道吗,”克鲁特潇洒地摆摆手,“还没打完呢!”
被没有丝毫留情的玉枝刮伤四肢,雪松慌忙退后。
“居然会选上心死的家伙,看来该呼唤消亡了的名字啊,”克鲁特慵懒地坐下来,“真正的夏榛夏榆在哪里啊,快给我活过来再使唤我战斗啊!”
“你……”无法理解疯子的思维,夏榛不知所措。
但雪松却笑了起来:“即使是这么可怕的对手也有独特的温柔,这么一看我的运气也不坏……”
不,何止是运气不坏,简直是太幸运了。被卷进风波有温和的昭华陪同,来了白世后,身边就一直有聒噪真诚的伙伴、耐心亲和的前辈,就连眼前把自己虐得半死不活的克鲁特也并非真心想要他的性命……
没错,这并不是决战的开幕,而是在登枝和克鲁特的相互默许下进行的契约者训练啊。
“我必须感谢,不仅感谢贺先生和大家的温柔,也要感谢你,”雪松挥剑击碎一涌而上的玉枝,“克鲁特,你不是我们的死敌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没有纵容夏榛夏榆……”
“对中立的我拍马屁是没用的,死小鬼。”克鲁特摆手,如屏的玉叶片片推压而下!
雪松成功闪避开了所有拍击,然而他的舒心呼气还没发出就被巨藤打断,把他压在地上的是夏榆的“沃福斯”。
“会有任何改变吗,你只是弱者,”夏榆从玉蕾上跳下来,走向雪松,“而且是这么单纯的笨蛋,你觉得你有迎接残酷真相的勇气吗?天惩者里有……”
“……没错,我是很笨,”一剑砍断沃福斯的束缚,雪松站了起来,“怎样才能活久一点,这种事说不准就不去想了,我信任那些对我温柔的人,我想要报答他们,所以我也相信和他们一起就能击溃所有对手!”
果然还是这样的回答,夏榆叹气,沃福斯继续饿狼般扑杀而下:“果然是空想的童话而已,叫人怎么去相信啊……”
可是他很想去相信。雪松清澈的眼睛无辜而纯净,就像小鹿,就像以前的他和兄长。
“可是存活于世本来就没法考虑那么多,直到终结之时都像花朵一样绽放,这就是生命的姿态啊,”登枝轻柔地回应,“无论魔王怎么去操纵都坚信自己的自由,我们都像这春天一样盲目。可这有什么不好呢,灵魂自由,我们就活着。”
被不顾一切盛放的繁花迷住视线,夏榆苦笑。
“神啊,我是否能得到救赎……”被绝望冻结的心之障壁似乎在动摇中瓦解,被登枝和克鲁特诱问是生是死,他感到分割矛盾内心的两刻针划交互重合,就如时钟鼓动一般高鸣。
“这场掠夺所有的战斗注定了会有惨痛结局,你们到底把希望托付给谁呢……”怒袭胸口的风暴几乎要将自己窒息,夏榆用尽力量向雪松攻击。
“不知道,可不知道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