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点长,性格上又好强不服输,总是主动与男的一起扛苹果。男女在生物体质上是有差距的,这一点不是好强和不服输能补平的。有一次预报有冰雹,需要在冰雹来之前把苹果收下山。否则苹果被冰雹一打,就全部验不上等,卖不掉,吃不了,只能烂掉。全大队的社员和知青,一年就值着这些苹果能开点钱回家,如果真的被雹子打了,未来一年就得过穷日子。所以当冰雹预报一播出,全队人员没用召集,就都连夜上山抢收苹果。
大姐一是为了加快抢收速度,二是为了给知青打气,也与男知青一起扛苹果。为了抢时间,取消了单个包装和封笼这两个程序,改为每层苹果加三张包装纸,把苹果抢下山,运进库后再重新包装封笼。这样一来,往山下扛时的难度更大了。
大姐扛了一夜的苹果,天亮时体力有些不支,一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肩上的苹果笼子往头的这面一倒,把大姐压的身体往边上一偏,左脚就踩到了那条又陡又窄的梯田间的山道的边缘。为了不使笼里的苹果掉,并不硌窝。大姐认可崴脚,也硬生生地挺在那里把那笼苹果完好无损地保住了,自己的脚却崴了。大姐没有声张,坚持把那笼苹果送到山下。
这一切都被他看到了,他本来是想阻止大姐别逞能,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就行,可他知道自己的话在大姐那肯定没用,可又不放心大姐,为了能及时照顾大姐,他就始终跟在大姐的后面。看到大姐打了一个趔趄居然没倒,接下来走路就不对劲,他就知道大姐的脚肯定是崴了。他知道自己去拦挡没用,必须借助队长的力量。于是他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了大队长。大队长命令大姐不准再上山,也不得再干活了,只坐在库里负责验收、指挥码垛!
大姐知道这事是他干的,因为他一直跟在后面大姐是知道的,只是没办法制止他。
苹果抢收完,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地回到点里,连衣服都不脱,就那么囫囵个地躺到炕上睡着了。等大姐一觉醒来,却发现他站在窗外,看到大姐醒了就做手势让大姐出去。他没有睡觉,而是骑自行车回了趟家,把家里的红花油拿来,进了屯子又跑了几户老乡家,找到了寒山奇叶(那时我们都叫它寒山奇,其实可能就是现在的三七)。而此时,大姐的脚已经开始肿了起来,他要给大姐上,大姐不用,但收下了红花油和寒山奇叶。寒山奇叶很好用,捣碎了敷在肿的地方,第二天早上就基本不肿了,再擦上一周红花油,就恢复正常了!
大姐的脚恢复正常时,那红花油并没用多少,而大姐知道那**红花油的价值。红花油在那个当时是八块钱一**,八块钱想当于一个半月的工分。大姐决定把红花油送还给他。这是大姐第一次主动找他,场面很尴尬。男宿舍里的人都关注着这一幕,他也很紧张。大姐先开的口:“这红花油挺好用,也挺贵,别浪费了,你把它收好!”他边点头边发出“嗯!嗯!”的声音,手却不肯去接大姐递过来的红花油**子。大姐是个“立棱眼、吊眉稍”,眼睛虽不大,可里面的光却具有威慑力和穿透力。对事情不理解时,大姐的眉稍会上挑,生气的时候会更加上挑。大姐看他当嗯嗯不伸手,有些不理解,眉稍自然上挑。大姐在全点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之不可侵犯,除了主要靠能力,也有厉害的成分。大姐眉稍一上挑,关注的人可都看到了,所有的心都悬了起来。唯独他,见了大姐总是低着头,这次是大姐主动来找他,弄得他更是跼踀不安,头一直那么低着,并没有看到大姐眉稍的变化。这种场面大姐是没经历过的。之前只要大姐眉稍向上一挑,这类问题基本就解决了。可这次人家没看到,而大姐本意并不是生气,而是不理解,于是轮到大姐不知所措了。但大姐脑子快,办法多,瞬间的不知所措后,就把红花油**往他的铺位上放,边放边说:“反正我们点也需要一**红花油,这**就算点里的了,我跟大队长说,给报销,就放你这里,你负责保管!”大姐说完转身准备走,他本来是想让大姐再擦几天,巩固一下,所以没伸手接,因紧张没说出来。可一听大姐这么说,而且已经转身要走了,就着急了,上去一把就拉住了大姐的手,嘴里急切地说:“不!不!不用报销!你,你,你还得擦才行!”大姐是第一次被男性拉手,他也是第一次拉女性的手,尤其是大姐的手。他一着急就拉了,可一拉住就觉得不合适,又马上使劲一松,那个状态,就如大姐的手把他的手烫了或扎了一样,本能地甩了出去!
他这一甩,场面就更加尴尬了。因为没有防备,大姐手臂被他甩的向前一悠,往回一荡。他这一甩出去,就立马觉得又犯错了,赶快补救,就又去拉大姐的手,正赶上大姐的手臂荡回来,正好打在他去抓的那只手里,就象是握手,而这握手又很滑稽,不是那种面对面的握手,而是女的把手往后伸,象是不好意思,或是怕被人发现,男的则站在女的左侧后,准备的说还不是站着,而是稍稍地哈点腰,象是毕恭毕敬地在接赏赐。大姐的手荡回到他手里之后,他有点不知所措。不能再甩出去了,可也不能继续这样握着,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就在他迟疑的那一瞬间,一直瞪着眼睛,只敢观察不敢起哄的男知青们终于笑了起来。他们是在笑这种握手的方式,可又不敢说出来,更不敢起哄。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