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表神色凝重起来,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盯向教室最后一排的符卷。
符卷接着说:“蓝泡泡写一只流浪的猫,那总要写点它的特征,黑色就是它的外貌特征。就像我们写到人的活动,难免会写上一两句这人的外貌或者神态吧。以猫的流浪来观察现在的人烟气息,勾画出了人生百态,跟那副很有名的《清明上河图》有异曲同工之妙啊,就是表现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在干什么……”
“行啊,符卷,不曾料平时上课只知会周公的你,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老表大手一挥,打断了符卷的话。“莫要再说下去了,蓝泡泡这篇文章不适合做考场作文,如果将来高考写这样的作文,恐怕连20分都拿不到。记住我的话,即使你立意别出心裁,但用错了场合,想得脱颖而出绝无可能。中国的高考就是应试教育,你写一个中规中矩的议论性散文总比写这般令人捉摸不透的小小说来得好!”
符卷还想反驳回去,我喊住了他:“符卷,谢谢你的好意。老师说的对,我没有异议了。”
我只是不想让符卷跟老表争论不休,以符卷刚硬的性格,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而老表是我们班的班主任,严厉惯了,不会跟我们退让的。
整节课,老表认真地讲解每一道题。
我拒绝听课,拿出草稿纸,望着门口外边的风景发呆。
最后在纸上扭扭捏捏地写了几个句子玩味,来回琢磨了一会,总觉得不够好玩,划掉了又重新写。
老表厉色批评我:“蓝泡泡,你站起来。”
我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他严肃地盯着我:“为师在讲台上辛苦讲课,你却在下面涂涂画画着什么玩意?拿来给我看看,是不是写着乱七八糟的话了?”
他该不会以为我在纸上写骂他的话了吧?
我提起那张草稿纸,走上讲台交给了他。他没有叫我回座位,我不愿意站在讲台边像个傻子一样等他训斥,于是跑回了座位坐下,低着头盯住自己蓝色的帆布鞋。
我这才发现我的帆布鞋有点脏了,心里想着回家一定要记得刷洗鞋子。
说我一点都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是假的,同学们窃窃私语的话一下一下地敲击我的神经,搞得我心烦意乱。
老表念起了纸上的字:“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你想我想不想你想不想……下雨天留客留我不留……因为所以、蜘蛛蚂蚁、高粱玉米、你妈生你没道理、你爸养你没出息。”
同学们已经笑趴了大半。老表的鼻翼来回地放大、缩小,他又气又想笑,表情扭曲得厉害。
蔡绿趴在桌子上笑,白皙的圆脸盘变成了红苹果,咧开的大嘴里溅出了晶莹的口水珠子,它们欢快地飞到了我的语文课本上。
我十分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她拍了我的胳膊两下。
老表批评我:“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咋不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我噗嗤一笑,他瞥了我一眼,我只好忍住了笑意。
同学们笑得个个开枝散叶,精神抖了三抖。
老表从袖子里摸出他的手表瞅时间,这时下课铃声刚好响了,他努了努嘴,只好道了声下课,潇洒走人了。
老表一出教室,钱森站起来冲我这边喊:“因为所以、蜘蛛蚂蚁、高粱玉米、你妈生你没道理、你爸养你没出息。”
汪良嗲嗲的声音附和道:“哎哟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教室里躁动开了,走动,说笑,追着玩闹的都有。
切,我翻了翻白眼。
我到后排找符卷,他正趴着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