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离魅和蔷华冷战的第三个月时,某一天钟离魅早上醒来,惯例地准备去前厅时路过了蔷华的房间,他看到有人进进出出那个房间,不禁疑惑。
蔷华一贯不喜欢别人进出自己的屋子的。
他走过去问蔷华的丫鬟这是怎么了,那丫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道:“前几天掌事姑姑不是说过了吗,要清理一下这间空屋子。”
钟离魅愣了愣:“空屋子?这不是蔷华的房间么?”
丫鬟越发疑惑了:“蔷华?蔷华是谁啊?”
钟离魅惊讶地看着她,只一瞬就平复下来:“没什么,我记错了。”
蔷华又把他们关于她的记忆消除了?可是还没有到十年啊。钟离魅一边疑惑着一边把玉芙天成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蔷华的踪影。她上次消除人们记忆的时候,当天就重新在玉芙天成露面了。
钟离魅有些隐隐的不安,但是他想或许蔷华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第二天,她还是没有出现。
一周后,她还是没有出现。
钟离魅的不安慢慢发展为慌乱,可是没有人记得蔷华了,他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等到她音讯全无的一个月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次不告而别的含义。
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一点的那天他跑去了朽夜阁,在他因为慌乱而失了轻重的敲门声中,一个缃色衣服的灵秀姑娘打开了门,她原本神色有些不愉见了他却是惊讶。钟离魅问她:“兰夜在吗?”
那姑娘摇摇头,钟离魅便追问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姑娘想了想,答道:“他这次是去办公事,可能暂时都不会回来了。”
“暂时是多久?”
“大概……一百年?”那姑娘靠近他小声说道,然后吐吐舌头。
钟离魅沉默了一会儿,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
“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好。
离开了朽夜阁,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走着走着听见了人们的惊呼声,他茫然地抬起头,一滴雨水正好砸在他眼睛里。他有点疼地低下头揉着眼睛,风越来越大,无数的雨滴落下来。很快街上就一片空空荡荡,他却仍然站在雨里,捂着眼睛。
她终于厌烦了。
因为这个替身不听她的话还惹她生气,终于不想要他了。
连道别都不屑。
钟离魅抬起头来慢慢地往前走,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衣袖滚落,和雨声混成一片嘈杂的响声。
你自由了,钟离魅,你应该开心的。
你在难过什么呢?
混乱复杂的思绪在他的脑海中混战着,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一个在雨中快跑的大爷冲他吼了一句——在想什么呢小伙子,快避雨啊!
钟离魅愣了愣,他低头迷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在想……什么?
他刚刚好像在想,如果她找不到比他更好的,还会不会回来?那么要等多久才会回来呢?一百年吗?
对于妖来说只是随便消遣的时间,却是他的一辈子。他等不起,等不到的。
他居然很认真地在想这个,认真地想当一个替身也可以,如果她能够回来的话。
钟离魅笑起来,他跪在地上大声地笑着,笑出了眼泪,笑得咳嗽不止。
为什么不让我忘记你?为什么只有我还记得?
你是在报复我吗?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地喜欢你。
钟离魅晕倒在雨里被路人送回了玉芙天成,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烧了一整晚温度才稍微降下去一点,第二天又开始烧起来。在无数可怕的梦魇里他一直念着蔷华的名字,偶尔清醒的时候照顾他的小厮就问他蔷华到底是谁。
——不会再回来的人。
他只是这样回答。
这次伤寒来势汹汹,足有半个月才见起色,在钟离魅慢慢好起来的时候,日子也到了冬天。
他搬离了那个小寮,有了自己的丫鬟小厮。他很少外出,即便是站到走廊里也得披着厚厚的袍子。丫鬟小厮们都说,病了这一场钟离先生瘦了许多,看着越发单薄了。而且可能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总感觉钟离先生沉默了很多,从前虽然话少但是也是常笑的,如今连笑容都很少见了。
在深冬的某个夜里,钟离魅正在燃着火炉的温暖房间里弹琴,似乎是刮起了大风,门呼啦一下被吹开了。他冷不丁地被冷风一吹,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像有人去把们关上了,依稀还细致地拴好了门。他忍着咳嗽断断续续地说:“紫柯,你回来了?”
那个人的脚步顿了顿,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危险。
“紫柯是谁?”
钟离魅怔了怔,猛然抬起头。一个披着红色袍子的美人站在门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熟悉的凤目和眉心的花钿,熟悉的明媚风情。
“是你的丫鬟么?我走的这两个月,看来你过得很好啊。搬到了大屋子里,还有了许多下人照顾。”蔷华悠然地走到他桌子面前,优雅地坐下。
钟离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好像他一旦移开目光她就会消失似的。听了她的话他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过得好?”
“在你眼里,这是过得好?”他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红了起来,他撑在桌子上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所以呢,没有遇到比我更好的,你又后悔了?又回来找我?让我绝望再给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