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了所有人,甚至连贴身侍女都退出了房间只留下齐潇与齐渃,桌上之前还热腾腾的饭菜已经凉了许久,两人也对望无言了许久,烛火剪了一双曳影投射在后面泛黄的墙面,如定格的皮影戏忽明忽暗。
良久的沉默没有边际,只能从双方的细微动作查知,两人都并不平静,只是生怕一句话打破好不容易的相聚。浅白色的米酒注满了酒盅,倒影出齐渃与齐潇各自深沉的面容。
墙外细微的声响打破沉静,齐潇眯了眼睛寻找发出声音的地方,忽然一道黑影从窗口闪进,跃到了放着花瓶的花几上将上面的花瓶打翻,砸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齐渃整个人惊的站起,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自己已被齐潇护在怀里。
而闯祸的始作俑者,则怡然自得的坐在地上用后抓给自己的耳朵掏痒,拖它的福,齐渃闻到齐潇身上让人心安的淡香,心中软的快要掐出水:“是墨爪。”似是感谢墨爪相助,齐渃对着它报了个笑,“潇儿莫怕。”
因齐潇的到来,正门被侍卫与仆从们守的水泄不通,墨爪这才迫不得已的从后屋的窗子跃入。
等候在外厅的侍卫听到声响,掀了门帘走进,未见其他可疑人物,却发现齐潇与齐渃亲密的抱在一起,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齐潇睨了一眼他们,冷冷的摆手让他们退出,侍卫悉数退出后,齐潇松开了抱着齐渃的手道:“我哪是怕,只是担心你又被贼人所伤。”
“那也是怕。”齐渃定定的辩驳,“怕我被伤。”
齐潇坐回原位不去反驳,看了一眼放在前面的酒盅昂头喝下一杯,米酒不似御用竹叶青那般清醇爽口,到是有了别样的香甜,“不是还没吃饭吗,正好我也没吃,一块吃吧。”
起身给齐潇重新酌满酒,桌上菜已凉,齐渃本想让裳儿拿去重新回热一下,齐潇倒不介意,举筷就吃起来,又夹了一筷蔬菜到齐渃碗里让她快吃。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江州那栋民居,在简陋屋舍下,两人温馨幸福的围坐在饭桌前吃饭。
席间两人说的不多,齐潇只顾着闷头喝酒,齐渃知道齐潇酒量并不深,虽然米酒的度数比竹叶青还要低上些许,但是这样喝闷酒更是容易醉,再次给她酌满酒,用手轻轻按住了齐潇的手腕,“如此喝酒容易醉,潇儿多吃些菜吧。”
齐潇的淡眸直直看着齐渃,星星点点的蕴闪像是要把齐渃整个吸进去,片刻后仰头又是喝下一杯“醉了才好。”嘴角挂了无奈的苦笑。
没有马上给她倒酒,齐渃冉冉靠近捏了她握紧酒杯的手,“若是醉了,今晚便留下吧。”
手颤动随后更紧的捏住酒杯,眼睛里掠过欣喜随后被怅惘所淹没,久经挣扎后,淡眸被另外一种情绪占据,是毅然的抉择或孤注一掷的沉沦,手反握住齐渃的五指,另外一只手轻柔覆上她的脸颊。
从江州出发之后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亲昵靠近,齐渃感觉到从耳畔一直燃烧到颈脖的热气,和胸口间强烈的骚动。
齐潇手掌下的脸颊已是一片红霞,幽幽红烛下娇艳尤怜,连墨爪这会都是安静的坐在那怕是打搅眼前的两位。
手从脸颊慢慢下滑,捏住齐渃纤巧的下巴,“好,若是醉了,便留下。”说毕,落下深深的吻。
这一晚齐潇留宿揽月宫,当齐渃走到外厅对着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简单明了的说:“陛下不胜酒力,今晚落榻于此。”裳儿的五脏六肺像是拧成了一团,再也解不开。
随从和侍女就绕着揽月宫守备了一晚,暗夜笼罩下的皇城很安静,但是在皇城里的每个人心里却是别样的情景。
清晨天还蒙亮,窗棂外飞来的喜鹊落在窗外的枝头嘤嘤啼叫,似是在报喜。齐渃睁开眼睛,身边空无一人,冰冷的外侧显然离去已久,连她身上的檀香都飘然无迹。坐起身丝帛被衾顺了肩头滑下,身上是不着寸缕用手拿起被衾护住胸前发现上面的梅花朵朵,昨晚一夜并非梦影。
外头的喜鹊还叫的起劲,齐渃穿上衣服让裳儿端来热水简单洗漱,裳儿站在一边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替齐渃将外衫的领口扶正了下,垂眉道:“陛下一早便去上朝了,当时主子您还睡着,陛下让我们别吵醒您。”
用布巾把脸擦干,齐渃明了的点头并无其他表示,让裳儿把水端去倒了,走出里屋。
刚走到外面就见小绿嬉笑着朝自己走来:“主子,今早喜鹊叫了半响,定会有好事来报。”小绿一边说一边摆出碗筷给齐渃准备早膳。
刚用过早膳倒是的确传来消息,至于是否为好事,齐渃只能无奈摇头。宋唯已经在嘉峪关向西一千里的金城郡与乌蒙汇合,按照这样推算,大概不过十日就可到京城。
齐渃坐在案前执笔写着东西,听到小绿打听来的消息,神色淡然的继续俯首写字。
而在宫锁重楼间,另外一个隐讳辛秘却在一夜间,如秋风般扫过了整个皇城,在一张张嘴中被颠来倒去的讨论,是嫉妒是恶嫌或者事不关己,都成为了无趣后宫宫人们难得一有的话题。
自那晚过去了两天齐潇没有再来过,齐渃坐在案前静心凝神的习字,尽可能不去想一天天临近的和亲。
门外小绿虎了脸拿了木盆急匆匆的走进揽月宫,先前她去浣衣局送去需要清洗的衣服,这会衣服原封不动的被放在木盆里,显然没有清洗。秋林正好在院子里,看到小绿模样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