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花园内,批阅了一整天奏折的齐潇,在花园里闲庭散步放松精神,看到了一块空地一时兴起,叫了魏池羽陪她过上两招。
两人师出同门又常年交手,切磋过招起来都熟悉的很,比起比试更像是在以武交心,大约交手了半柱香的功夫,齐潇一个双燕回时直取魏池羽腰部空门,魏池羽身形急转蛟龙盘地却被齐潇趁机擒住了左手,还想挣脱反击,齐潇已经单手占得魏池羽的命门。
停顿了一瞬,同时收了力,大笑起来直呼痛快。早年两人时常如此切磋,但随年龄增长齐潇越发繁忙,身份也在两人之中渐渐显著,已是好久没能这样交手,在当朝文武百官中,只剩魏池羽还敢使得真本事和齐潇过招,当然至于是否手下留情也只有魏池羽自己心里明白。
旁边侍女给两人递上手巾擦汗,这时魏秉诚从花园门口走来,看到齐潇正坐在石凳上喝茶。
“不知陛下找微臣是有何事?”魏秉诚见齐潇气息不稳,面色潮红,发鬓处还残留些许汗渍,魏池羽同样喘着气就知刚才她两又比试过,暗责魏池羽不懂事,万一伤了齐潇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慢悠悠的喝完一杯茶,齐潇却未说是何事,反而看了看天空,道:“朕看今天天气不错,舒爽宜人,魏卿一块走走,也好看看这满园春.色。”
魏秉诚当然心里知道齐潇喊他过来不会只是看花赏景这么简单,应了一声走在齐潇身边。
日子只是二月末,虽暖暖春意花园里还是寥寥绿色,开了些早春和桃花,牡丹与杜鹃等只是冒了几片叶子,花骨朵都未结出,所谓赏花略显淒淡。
齐潇倒是兴致满满,在偌大的花园里悠闲地看着,与魏秉诚交谈甚欢,两人一直走到竹林前,一条小道蜿蜒幽转深入竹林深处,齐潇转过头吩咐身后的随从:“朕想进去走走,里面路窄你们外面等着,池羽护着朕就好了。”
竹一年四季常青,那和煦的阳光透过片片竹叶射下斑驳日影,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常年不照阳光的关系,竹林里的温度比外面更为潮湿阴冷,三人两前一后被这绿色包围,那被风吹的摇晃的竹影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摇曳起来。
停在一个花岗石做的石桌前,齐潇用手拂过石桌表面坑坑洼洼的桌面,抬起头看着魏秉诚道:“你知道朕今天找你来是何事吗?”
魏秉诚点了点头,恭肃地说道:“若臣没猜错,应该是曹关的事情吧。”看到齐潇左脸侧那一道未愈合的伤痕,魏秉诚皱了下眉,“只是臣不明白,既然陛下赐罪刑部尚书胡广玩忽职守用人不善,为何只是扣去他半年俸禄,而不是撤职降薪?”
“那你认为该如何去做?”
“依臣看,胡广乃枔王势力又对陛下有所不服,不如乘此机会撤去尚书之职,也可给那些人来个杀鸡儆猴之威。”
“朕也想过这些,但举动太大怕是引起朝中有人不满适得其反,况且这次朕不处于重刑,也是卖他个人情,希望他之后好自为之。你还记得上任状元李立否?”
魏秉诚愣了一下,最近一次科举是一年前,上一任已是四年前的事情,当时他还刚入翰林院,对那位李立只是从魏新那边略有耳闻,只听说当年齐潇极度欣赏他的才华,殿试点为状元,后又任命为内阁学士,时常陪伴在齐潇身边参与朝政,可谓前途无量。
但是只过了不到一年,便有人上奏李立私吞官银贪赃枉法,甚至在他家里搜到了一张西境布兵图和与蛮夷的通信,证据确凿百口莫辩,被处于极刑。李立生出寒门,家中只有一位老母,极刑当日花白老妇抖抖索索接过李立尸首,便再无音讯。
“当年是朕害了他。”齐潇哀怨的摇了头,一把扯下身边的一片竹叶,“这次殿试中,朕最看重的是那宋唯,当时你问我为何只把他作为第四,现在该明白了吧。”
魏秉诚若有所思的点头,齐潇直直看着他,脸色严峻起来,“现在他只是翰林院小小的修撰,但是总有天,他和你都将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这才是这次召他觐见的主要目的,魏秉诚与宋唯过去只是点头之交,但这以后,他们将会慢慢熟悉成为扶持齐潇稳固江山的不可动摇的助力。
看着满眼的翠绿,一向冷傲不羁的齐潇竟显露出了一丝悲寂之色,那声低叹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叹息,隐没在盘节交错的竹林之中,齐潇转身按原路折回,魏秉诚跟在旁边牢牢把刚才齐潇说的每字每句记在心里。
走了几步,齐潇忽然问:“秉诚,大昱全国,识字的人是有多少?”
今天齐潇问的问题都太过古怪,还没从刚才事情里抽出神的魏秉诚马上脑中快速计算了下,回答道:“按臣估算大致十人中有一人识字,单算京城会略高,大概十人之中为三人。”
“竟然那么少。”齐潇啧口,用手抵了下巴若有所思,“普通人家都不送子女去学堂的吗?”
“陛下,若是送去学堂,每月要交给先生两斗米作为束脩,外加书簿纸墨,一年下来也将是普通人家半月的开销有余,一般家庭的孩子又早当家,往往六岁便可操持些简单家务,所以,很多父母并不愿意送他们前去读书。”
回想起当时在书坊见到的那些孩子,大多粗衣布带,却是极度认真地好学求问,在连张桌子都没的屋子里,一字一字认真看齐渃教他们一笔一划,那认真在毛边纸上用小手临摹的模样,让齐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