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旬王宫威严庄丽,雕栏玉砌的楼阁争奇斗艳的庭园,宫殿大气恢弘一根根粗大的石柱,撑起镶金镀银的穹顶。
齐渃被当做最尊贵的客人,由一行侍者引到王宫主殿。瑟丹跟随在她身后,而苿苗被拦在殿外,还没有从齐渃突变的身份中回过神的她,只是看到齐渃转身走入深不见底的宫门时,心中隐出些许的不安,前方的黑暗像是蔓出的细长触手,要将她捆缚吞噬。
到达主殿时,除了正忙着摆放瓜果美食的仆人,站在最中间的人是先前刚分开的裳儿,她没有马上发现齐渃的到来,目光有些担忧的投向主位的位置,她的心事齐渃理解,她何尝不是心中忧虑,虽自己同乌蒙只是一纸婚书从未夫妻之实,现在圣旨早已收回,但曾经自己确实同乌蒙成为夫妻。那么现今再次见到乌蒙,他又会是何种态度。
前面领路的侍者先一步走到裳儿身后朝她行礼,两人目光相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安。相似的神情又是同样有些红肿的眼眶,等齐渃走到裳儿身边时,两人不约而同忍不住笑起来。
侍从们很少见到王妃笑的如此轻快,不由停下手中的工作,饶有兴趣的看得出神,原来这位常年郁郁寡欢而又冷清的王妃,笑起来真是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女子。
两人笑够了,裳儿牵着齐渃来到主殿的右侧,远离正在做事的仆从以免打扰了她们的谈话。
“公主在这稍等片刻,王还有他事繁忙。”裳儿说着,已亲手给齐渃拿了一杯茶。
接过裳儿手中的茶杯齐渃道:“裳儿你已是王妃,这般事情让下人做便好,免得失了身份。”随即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补了一句道,“多谢王妃。”
这次轮到裳儿皱起双眉,迟疑了一会转过头环视了周围的仆从,其中几人目光还跟随在她们这边,感觉到裳儿的目光,这才安分的低下头埋头做起自己的事情,压低声音裳儿道:“这里人多混杂,我知该多备些心,不过只两人时,公主还是别如此见外,同过去那样便好。”
喝了一口茶水,齐渃点点头,“好,不过既然我这边改口了,裳儿你也别一直公主公主的叫了,当然更不可再称我主子。”
“这……”裳儿有些犯难,马上又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她心猛地抽动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渃儿?”
有一瞬间齐渃显然被裳儿的回应弄得回不过神,只过了两三个心跳的时间,和煦的眸子漾起笑意,梨涡浅浅地挂在双颊,轻轻的应道:“恩,裳儿。”
胸口某个地方像是被狠狠拉扯着,让人心神溃散,酸涩的感情带着幸福,更多却是空荡荡的失落,看着对方温暖的笑意,似乎得到了一直向往的东西,在握紧的双拳下慢慢流走的又是什么,努力平复充斥在心口的驳杂情绪,裳儿用手整理鬓角的碎发,低下头浅浅抿了一口茶水。
放回茶杯之际,右手习惯的覆上自己的泄,像是保护了一件奇异珍宝,这不寻常的举动马上引起齐渃的好奇,目光停留在裳儿的泄上片刻之后,又疑惑的看着裳儿。
裳儿的脸上焕发出光灿,笑着点点头算是肯定了齐渃的猜想,“上月太医把脉说我已有身孕,现在已是第三个月。”
“既然如此,怎还随便走动。”看到裳儿露出初为人母的喜悦,齐渃也跟着开心起来,身孕对于齐渃很是遥远,她和齐潇已经注定无法体会十月怀胎生儿育女,而得知裳儿的喜事齐渃多少也从中感受到了一份幸福。
屋内的人忽然都安静下来,朝同一方向行礼,乌蒙穿着了刺绣了雄鹰图腾的长袍走来,同过去一样如鹰般的双眼,还有刚毅的轮廓,无一不让齐渃忆起一段往事,恐惧与反感让她忍不住想要转身逃跑。
站在身边的裳儿察觉出她的异常,伸手悄悄地拉住她的手,报以一个安心的笑容,一齐朝乌蒙行礼。
刚进来乌蒙马上让裳儿免礼,发现旁边的齐渃时,还是不免有些吃惊,当初瑟丹提及齐渃时,他还心存疑虑,如今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才确信了瑟丹所说。
要说齐渃与乌蒙算是久别重逢,只可惜并没应有感人肺腑的场面,反倒多的是试探与对弈。大昱公主落难到北旬,怎么都让人想一探究竟。
“宜和公主怎么有此雅兴,来例游北旬了。”相互对饮几杯酒后,乌蒙半带问询半带玩笑的说,“不知我等属下,可有冒犯。”
放下手里的筷子,齐渃恭敬的抬起头,目光对上乌蒙微微一笑道:“多谢殿下关心,此来北旬说来话长,倒是领略了异乡民俗风情,品尝美酒佳肴,着实不枉此行了。”
“受公主如此赞赏,本王甚是荣幸,不知公主一人前来,永沣帝可是放心?”
齐渃低眉沉吟,似有苦衷的笑道:“我想陛下现在该是怒着,本宫擅自出宫游玩,这几月里杳无音讯,大概早已派人四处找我了。”
不可置信的皱眉,乌蒙半信半疑道:“那么就是说,永沣帝并不知公主身在何处。”
“正是。”齐渃双手抱拳,“所以,还想请殿下替我捎个信回去。”
乌蒙点头表示答应,仍旧追问道:“先前听闻公主身受重伤,陛下怎会放心您一人出宫了?”
“只怪我一时贪玩。”对于乌蒙怀疑的眼神,齐渃淡然一笑,“不知殿下是否愿意帮我这个忙呢?”
乌蒙当然知道齐渃隐瞒了其他事情,现在可知齐潇那边并不知道齐渃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