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沉默良久,缓缓抱紧姬谦的腰,闭上双眼。

这何曾不是瑜林之幸?不为你是晋武帝,只为你是姬谦。

“这回贾家是逃不过了,你有什么想法?”姬谦忽道。

沈瑜林眸色微暗,低笑道:“不必顾虑我,贾氏生养之恩早尽,于我而言,他们……不过是陌路人。”

姬谦道:“不恨?”

沈瑜林抬头,明澈的凤眼中微带笑意,“恨也罢,不恨也罢,本就是说不清的帐。若换了你,你又会如何?”

姬谦沉吟一会儿,才道:“抄家灭族,不足解恨。”

沈瑜林微怔,有些古怪地看着姬谦。

前世他气死生父,发卖庶母,断兄仕途,绝人子嗣,自觉已是狠辣,如今同他这句轻飘飘的“抄家灭族”一比……他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圣人。

姬谦认真道:“为人父者不配为父,为人母者不配为母,宗族无眼识真凤,同辈于国俱无用,这样的世家,抄便抄了,你若心软,旁人反倒会笑你无能。”

沈瑜林再次感受到了朝代的差距,若换了御朝,只怕连皇帝也不敢说这话罢?

姬谦见他怔愣,只道他还对那贾家有些余恋,不由叹道:“好好的,非要淌这浑水,罢了,贾家之事……”

“交给我。”少年的声音在肩头响起,姬谦低眼看去,正对上一双清澈不见底的凤眼。

沈瑜林道:“交给我,我也该同他们做一个了结。”

姬谦眉头微蹙,“贾家向来是混水一滩……不然,我同你去?”

沈瑜林嘴角一抽,再暴发户那也是个世家大族,怎么到你嘴里跟一帮随时准备发疯的暴民似的?

姬谦看出他心中所想,薄唇轻勾,缓缓道:“给你撑腰。”

沈瑜林低笑,“看来我便是走在老虎前头的狐狸了?”

姬谦道:“嗯,老虎给狐狸撑腰。”

沈瑜林在姬谦腰上摸了一把,促狭道:“你这腰比我也粗不了多少,若撑不起来呢?”

姬谦黑眸一弯,探手去摸他腰腹,却被轻巧避过,他心念一动,趁少年侧身时低头在他颈间啄了一记。

沈瑜林双颊晕红,低低道:“无赖!”

二人正笑闹着,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锦绣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不好了!老夫人她昏迷了!”

沈瑜林面色一凝,娘亲!

姬谦愣了愣,放开沈瑜林,神色一正道:“王府马车就在楼下,我送你去。”

沈瑜林心中焦急,也顾不得避嫌,跟着姬谦上了马车。

所幸这会儿临近午时,街上也没什么人,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月前新近落成的华耀侯府。

沈瑜林一路头也没回地进了正堂,姬谦低叹一声,看着心爱的少年背影匆匆,黑眸微冷,没有进去。

“夫人脉象虽弱,却极平稳,想是这几日有些操劳,并无大碍……”中年大夫捻着胡须道。

“去你娘的没事,都昏过去半个时辰了!”陈延青面色狰狞,一脚将人踹出五步远。

那中年大夫也不敢再多言,他本就诊不出昏迷原因,只好捂着小腹逃也似地出了华耀侯府。

沈瑜林坐在床沿握着赵嫣然冰凉的手,面上竟是一片冷静,“二叔,李太医来了没有?”

立在一旁的陈延玉叹道:“嫣妃有恙,李太医……怕是脱不开身。”

沈瑜林抿唇,道:“之前娘亲的膳食是谁负责的?”

陈延玉微怔,双目旋即一暗,冷冷道:“陈盛,进来!”

候在门口的管家腿一抖,忙不迭地进了门,也不敢多看,只恭恭敬敬地低头跪着。

沈瑜林道:“夫人近来都用过什么膳食?”

陈盛好歹也是管着百十来号人的,这等小事着实不清楚,他眼睛一转,指着床边跪了两排的侍女道:“回沈公子,倚秋倚叶是夫人掌膳侍女,此事归她们管!”

沈瑜林只冷冷扫了二人一眼,便道:“拖出去,杖毙。”

陈延玉迟疑道:“瑜林……这线索可不能断。”

连心急如焚的陈延青也道:“你娘挺喜欢她们的,等她醒了,不好交代。”

两个侍女更是拼了命地磕头求饶,哭得极为凄惨。

沈瑜林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紧握着赵嫣然无力垂落的手腕,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是昏迷……是中毒,化蝶飞……非日日掺在膳食中……不见效……”

陈延玉神色一冷。

陈延青双目渐渐充血发红,扫向那两个梨花带雨的侍女。

想起前世母亲音容笑貌,沈瑜林几乎要将下唇咬烂,化蝶飞,竟然又是化蝶飞!

陈延玉按住陈延青肩膀,对沈瑜林道:“既知毒名,瑜林可有解法?”

陈延青也清醒了些,满怀希望地看向他。

沈瑜林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解法……下毒之人的血。”

陈家兄弟都是一愣,这是什么解法?

陈延青头脑简单些,立时便揪起倚秋的衣领将人拖到床边,准备放血。

沈瑜林道:“不是她,是贾探春。制化蝶飞,需血脉相系之人的血,我同外公舅舅不可能害娘亲。”

陈延玉抿唇,反复看了看摇篮中并排熟睡的婴儿,确定他们身上没有半条伤口。

三人都知道贾探春在赵嫣然心中分量很重,纵然发生过那种事,也就是嘴上狠些,背地里仍是瞒着人给她寻摸好亲事,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沈瑜林道:“娘亲身子康健,只要不再同化蝶飞沾上,性命无碍,劳陈叔照料娘亲,贾探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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