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忘了时辰......”沈瑜林笑道,“多谢沐琦了。”
他笔下略快了些,又写了一小段,道:“如何统筹三十二省监举事宜我已理清,这是校验监举真伪的条例,只是要繁琐些......”
姬谦默不作声地看他。
沈瑜林写完,长舒一口气,又道:“毕竟升降官员之事马虎不得,三关连审之法虽......”
姬谦忽然隔着书案俯身,封上沈瑜林的唇。
话音曳然而止。
李平盛垂着头,轻手轻脚地将食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带上门。
沈瑜林反应过来,立时便后退一步,出乎意料地,姬谦没有拦,沈瑜林被腿弯的椅子边缘一绊,一下便坐在了身后的黄梨木椅上。
姬谦看着他惊疑中带着薄怒的面色,低叹道:“同我亲近,便这般难以忍受么?”
沈瑜林略压了压火气,道:“瑜林不敢。”
姬谦绕过书案,直直盯着他一片清澈的凤眼道:“原来......只是不敢么?”
心口陡然一疼,沈瑜林皱了皱眉,抿着唇,没有出声。
姬谦黑眸里满是认真的神色,他低低道:“我初时见你便觉熟悉,后来渐渐地上心,到如今有六年。”
沈瑜林一怔,初见......在忠顺王府那一回?
姬谦又道:“那时你尚是稚龄,我亦不知为何会对你上心,还曾私下去过南风馆......只看着,便觉厌恶。”
...
“后来你拜在沈先生门下,有时他会提起你一两件事来,我便一整日都失了旁的兴致,反复想着你那时是什么模样。”
...
二人一时无话。
炉中云寒香燃尽,沈瑜林也不去管,只垂着头不出声。
“可还记得那首藏头诗?”姬谦忽道。
沈瑜林凤眼微敛,淡淡道:“......来兮略惶惶,见兮又惘惘,本是天上客,王应自思量。”
姬谦轻叹,道:“如此,你还不愿信么?”
沈瑜林眼睫微颤,抿着唇。
“你心中明明是欢喜我的,只是你不信我,不信我是真心待你。”
见沈瑜林皱眉,姬谦叹道:“或许,你根本还不懂。”
沈瑜林沉默良久,忽道:“三关连审之法已记在这里,可要看看?”
姬谦抿唇,顿了一会儿,道:“先用晚膳,许是快凉了。”
食盒边缘订了层严丝合缝的鹿皮,里头的热气散不出去,菜俱是热的,只是沈瑜林食不知味地用了小半碗白米饭,竟没动一筷。
姬谦唤人收拾了碗筷,立在书案边看了那套三关连审之法,初时他还有些心不在焉,通读一遍后神色才慎重起来。
沈瑜林端着茶坐在旁边,渐渐卸去了心慌意乱,在姬谦沉吟时还大致讲解了一番。
姬谦听完,长叹一声,道:“瑜林心思果真缜密,如此一来也会少些冤假错案。”
沈瑜林抿了抿唇,道:“只这样一来,监举司的职位便要立增许多......”
“这并没什么,朝中闲职甚多,调配些人手不是大事,这些俱是实权职位,多得是人争抢......”
正说着,水浮钟忽发出一声脆响,原是到了子时。
又是一阵沉默,沈瑜林忽收了宣纸,道:“夜深了,回罢。”
姬谦点头,起身走到房门边,刚推开一条缝,忽听沈瑜林低低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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